但看着程行朝好奇渴望的眼神,京落晖只是一笑:“过去的事,现在来说,早已无益。阁下心性极佳,又何须在意呢?”
程家恩怨之事他只是听说,等到鬼灵师复出时他才再次踏入中原,因此对程行朝也不怎么熟悉。
说白了,八剑之间,也就是孽缘二字,世间恩怨纠缠,京落晖早已看惯了。
三人一同进了魄载门,那几个女修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在万九寄面前。她们心中十分慌张,万九寄眼里容不得沙子,若碧对他又十分重要,他平时也不喜这几个女弟子,要不是看在无识真人的面子上,说不定早就赶走她们了。
看在万九寄面如寒冰,几名女修瑟瑟发抖,立马上前认错:“门主!门主我们错了……我们只是不愿看到门主受人钳制,遭小人利用……”
京落晖冷笑一声:“怎么,在万乘燕处眼里,我清阳派弟子,是小人?”
万九寄平静地看他一眼,眼里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京灵师,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清阳派这一方来谴责我万乘燕处?”
京落晖展开折扇,戳了戳裴与衡:“告诉他,我有没有资格?”
裴与衡微微皱眉,上前一步道:“万门主,还请慎言,现在不是你指责我门下弟子之时,而是你该管教这几名出言不逊的女修。”
几名女修顿时脸色煞白,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变得极其恶毒,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只好低着头不愿说话。
万九寄一顿,没再管京落晖,而是看向女修:“说吧,为何对若碧以及清阳派出言不逊?”
“门主受小人蒙蔽,这是事实!不然门主为何无缘无故就对那小姑娘这般热情?总不可能是门主动了真情,情劫来了吧?”
开口的是无识真人的嫡传弟子,在万乘燕处地位颇高,对万九寄也不是那般害怕,现在被压着跪下,自然不满。她扬起脸,与万九寄对峙。
“门主为何不肯说话呢?门主明明没有动情,却对那小姑娘大献殷勤,我倒是好奇,什么时候魄载门门主也会这般柔情似水了?门主若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自然会认为是清阳派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那小姑娘故意塞到门主身边!”
万九寄大怒,一记剑气打在女修身上,“混账!我做事需要尔等置喙吗?!在背后造谣生事,其罪之一,对万乘燕处恩者出言不逊,其罪之二!若是真对我有所不满,魄载门内有请罪钟待你敲响!别在本门主这里惹是生非!”
女修被他怒气吓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始终不肯认输:“既然如此,弟子这就去敲响请罪钟,还请门主给我们一个解释!”
她狠狠甩袖,扭头就走,将那几个女修扔在这里。
万九寄揉揉额角,才看向程行朝:“明月剑主,为何又在魄载门前动手呢?我门下弟子,自然由我来教训。女修毕竟面子薄,在众人面前对其出手,有失风度。”
他语气虽然缓和,但话中责怪之意却不减。程行朝只是一笑,“我可看不出来你对你门下弟子有什么教训,你敢说她们这般无礼,没有你的过错吗?哦,倒也是,毕竟你师父当年就是这么教你的,也怪不得你学了个十成十。”
京落晖佩服地看他一眼,这话是真扎心了。
程行朝或许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万九寄师父对他看管极严,当年万九寄与顾明归齐名,却不如顾明归心性坚定,也是因为他师父给他的压力太大。
多年来,万九寄都是活在他师父的阴影之下,最后明明与顾明归绝交,却又不得不因为自己的师父求到顾明归面前。程行朝这话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果然,万九寄脸色愈发阴沉,但看到还有裴与衡在,只得按捺住心中怒火,“明月剑主这话过了,本门主不予追究。只是这毕竟是清阳派与我魄载门之间的事,明月剑主今日出手,还算是路见不平,只是有些冲动了……来人,带明月剑主下去休息吧。”
他再次看向程行朝:“剑主之话,我会好好思索,也还请剑主下一次出手,看清楚情况。”
这话不冷不热,程行朝更想冷笑了:“我自然是冲动了,也没办法,毕竟明归与我是熟识,他门派的人,我自然要护好。”
万九寄面上不好看,只是疲惫地点点头,让程行朝去后院休息。
“此事是我魄载门有愧,我给裴掌门赔礼了。”
他走上前,对着裴与衡深深一礼,“抱歉……我没想到她们会这样针对若碧。”
裴与衡后退一步,避开他这一礼,“万门主,此前我就告诉过你,你门下弟子,多少会受你态度影响……落晖一事是这样,若碧一事又是这样,门主,我担不起这一礼,这声抱歉,你也不该对我说。”
万九寄怔愣道:“我明白了,我真的没想过伤害她……我只是……”
他知晓裴与衡不可能知晓此事,不能直说,只能轻轻一叹,“只是若碧姑娘,还是待在魄载门更为安全。”
裴与衡皱眉,对他这话十分不满:“安全?何为安全?若碧心性单纯,又喜爱自由,魄载门不是她的归处。如今新年已到,我和她师父都非常想念她,长辈之心,还请门主成全。”
万九寄欲言又止:“若碧姑娘的身世来历……裴掌门可知晓?”
“不管是何来历,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裴与衡猜到他对若碧身份有了怀疑,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毕竟这还关系到京落晖的身世,不能大意,“门主,魄载门下,弟子上万,难不成门主也要弄清每一个的身世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万九寄深深叹息,看向京落晖,“京灵师,不如先去找明月剑主叙叙旧?”
这话就纯属赶人了,京落晖与程行朝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