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近东走后,何京生的办公室还剩下汪东平、夏小洛、何京生三人了。
何京生此时已经从刚刚的震怒中走出来了,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笑眯眯地道:“汪老弟,老哥现在有难,你可要多帮帮忙啊……”
汪东平连连摆手,道:“老领导,你别埋汰我了,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指示就是了……”
何京生顿了一下,思索片刻,道:“指示不敢。现在,你可是我和老夏的高参啊,以你看,这个局面怎么应对呢?”
汪东平抚摸了一下脑门,紧皱眉头,道:“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经历,以前,市厅级单位出问题,一般是某一方面出问题,但是,现在,可是三箭齐发啊……以项目贷款为突破口,银行首先发难,以新闻媒体扩事态,省报不宣而战,最后省委组织部忽然下来考察,拖住你们的手脚。所以,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快!不能等组织部来人之后,我们在忙活,那时候,我们就很被动了。”
何京生皱了一下眉头,不禁点了点头,但是,他知道,汪东平说的只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原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策,到现在,何京生还是一筹莫展。
正在这个时候,市委办公厅秘书拿来一份文件给何京生签字,何京生一边龙飞凤舞地签字,一边抬头看了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夏小洛一眼。
只见夏小洛笑眯眯地微笑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欠抽摸样,心里莫名来气,这小子仿佛是为了衬托别人的愚蠢而存在的,把签好名字的文件递给秘书,他还是尽量平静地问道:“我说小洛啊,都这个时候,你还笑个屁啊!有什么想法赶紧说道说道。”
“嘻嘻,我是笑何伯伯官儿当得越大,越没有血性,越没胆子了。”夏小洛笑眯眯地道。
这句话把何京生憋了个大红脸,真想上去给夏小洛那欠踹的屁股狠狠的一脚,可是,夏小洛一向是他们的高参,踢了他,他要是不出主意可不好了。没办法这位堂堂新阳市的一把手只好忍着。
这句话让送文件的办公室秘书张力好悬没有摔一跟头,何京生在干部中威信极其高,这些官员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把手而畏惧他,更多的是敬佩他,没想到这少年竟敢和新阳市的一把手这么说话。幻觉,一定是幻觉。
何京生咬牙切齿地,偏偏脸上却是笑眯眯地道:“我说小洛啊,以后你再这样说话,给我点面子好不好?不要当这我的属下说啊”
“何书记爱民如子,作为新阳市的公民之一,我不过是在父母官面前撒撒娇嘛,何书记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了吧?”夏小洛嬉皮笑脸地道。“那,我可得给何伯伯再加一个评语,何伯伯是官儿当得越大,越没有血性,越没有胆量,越没有气量了!”
说斗嘴,何京生比夏小洛差着几个段位呢。不愿意和他瞎扯,遂问道:“别跟你老子卖关子了,赶紧说!”
“素质,注意素质!”夏小洛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中华烟,拿起桌子上的火柴点了,大腿翘到二腿上,悠然地抖了几下,摆足了架子,这才笑眯眯地道:“废话不说,这件事是有预谋,有计划,有明显攻击性的是不是?这就是阳谋啊!明摆着搞你,你还没有一点办法,对不对?”
“嗯。”何京生汪东平禁不住对夏小洛很佩服,小小年纪能看到这一点很不简单啊。
“关键点在于,这不是一个孤立事件,而是三箭齐发,这场攻击很凶猛,也很严密,这说明一个问题省报、省人民银行、省委组织部都不是主力,也不是真正的发动者,他们只是卒子,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元帅,指挥着他们冲锋陷阵,这个元帅,才是重点。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夏小洛深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口淡淡的烟雾,斩钉截铁地道。
“说下去!”
沉默良久,何京生兴奋地一拍桌子道,心中暗暗叫绝,这少年的心机之深,绝对达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连我这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都自愧不如啊,千年老妖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头小孽畜了!完全是万年的人精啊!这货,不是人类!
汪东平更是对夏小洛很是佩服,也对自己刚刚那没几句干货的建议感觉有点惭愧,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不假,看来,自己也就是一纸上谈兵的秀才而已。他早就察觉,夏小洛在京城权贵圈子影响力很大,为曹家三代为首的公子哥都和他关系不错,这小子的确有过人之处,无怪乎如此啊!
“我敢打包票,我老爸、还有刚才那个什么组织部长去省城摸底,可能摸出来这些机关对新阳市和何伯伯您的攻击是谁在背后主使,但是,仅此而已!”夏小洛眉毛一挑,万分自信地道。
悠然地喝了一口秘书张力递过来的茶水,看秘书无声退出,这才缓缓开口道:“也就是说,这些机关和这些机关的驱动者,是不会对我爸爸和那个组织部长的公关妥协的,理由很简单他们做不了主。他们要向他们背后的主持者交差,他们也是受人之命,并没有自主权利。”
何京生紧锁眉头,暗自叹服,情不自禁地点点头,道:“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鞭辟入里啊!小伙子,不错啊。”
夏小洛淡淡地一笑,并没有在意未来老丈人的夸赞,心道,等到时候我把你女儿偷偷办了,你别打我就不错了。脸色微微一凛,忽然就生出几分慑人的气度来,有着和他年龄绝对不相符的沉稳和果敢,道:“所以,我们的对策就很明显了,不要和这些卒子纠缠,打蛇打七寸!釜底抽薪!直接攻击他们的背后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