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缓坦泽的痛苦,林恩将鱼雷挂架让了出来,可自己靠着舱壁坐了半个多小时,头晕恶心的状况也加重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这个在战场上能够忍受各种煎熬痛苦的战斗精英,却无法遏制自己的晕船症状,到最后也只得取出饭盒,昨天晚餐还没完全消化的熏肉末和蘑菇丁,混杂着褐色的糊状液体,一股脑儿都给吐了出来。
“一群可怜虫!”躺在鱼雷挂架上的齐格恩克少校冷不丁冒出一句。
林恩无以反驳,继续将半消化状的食物往外吐,到最后就连昨天中午的鱼汤也没能幸免。除了大学毕业聚餐的醉酒,上一次呕吐似乎还要追溯到孩提时代的感冒发烧!
或许早就预料到了这群旱鸭子会出现严重的晕船症状,几名艇员分头送来了灌在水壶里的温盐水。这喝起来虽然味道很怪,但胃部的翻腾绞痛果然有所舒缓。靠着沃夫鲁姆的膝盖半躺着,林恩沉重地呼吸着,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艾莉丝和卡萃丽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成了自己克服各种艰难险阻的精神动力。可是,自己和她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到了下午的时候,先前那位海军少尉出现了。尽管这些党卫军官兵中晕船者占了一多半,却不能因此而免去轮值义务。少尉也不点名,逐个通知对应的岗位安排。林恩给舵手当替补,坦泽到电机舱帮忙,诺亚是后备炮手,布鲁尔和沃夫鲁姆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晚上到甲板上去担任瞭望警戒。
林恩没有被伤痛击垮,这半天的晕船却抽空了他四肢的力量。疲乏地支起身子,双手撑着两旁的舱壁,单腿蹦跳着跟在少尉后面,这模样自是吸引了不少惊奇的眼光。尽管从尾部鱼雷舱到指挥舱只有一小段距离,连续的蹦跳仍让林恩感到力竭。一进入指挥舱,迎面而来的各种表盘、管道和设备眼花缭乱,差一点就又晕了过去——若是毫无知觉地度过这最难熬的开端,也不算是坏事。
看着指挥舱里的军官艇员们各司其职地忙碌着,林恩很快想起了当年看过的一部老电影,《从海底出击》。它的特技效果自然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好莱坞大片那么炫,但里面精心制作的潜艇场景、扣人心弦的战斗情节仍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更为可贵的是,它原原本本地反映出了海战的紧张和残酷,尤其是是那些长期处于单调压抑状态的德军潜艇官兵,让人感到既敬佩又悲哀。
指挥舱里并没有见到那位叼着漆黑烟斗的艇长,林恩转过头想要看看深度计上的指数。这时候,海军少尉停下来对他说:“上士,你跟着兰伯特——左边那个,他会教你具体如何艹作的!”
和水面舰艇上的圆形轮盘所不同,这艘德国潜艇上的舵盘类似于汽车方向盘,两名分别负责水平和升降的舵手肩并肩坐着,再往后一些是艇上的领航员,或者称之为“航海士官”。此时右边的舵手身后已经站了一名党卫军士官,看来是跟林恩一样的“替补”。
听到少尉说起自己的名字,左边那个歪戴着军帽的舵手当即侧过头来。这是一张年轻的面孔,轮廓跟特奇梅尔有几分相似,且比那个处于“养成期”的小正太成熟许多,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坚韧,只是因疲倦而显得面容憔悴。
“您好,上士,怎么称呼?”舵手说话的时候,目光已经转回到了面前的表盘上,那里并没有林恩刚刚想要找的深度计——它位于升降舵手前方,其指针停留在了5的刻度上,而表盘下面清楚地写着计量单位:公制的米。
浮航么?
在不确定面前这位舵手军阶的情况下,林恩选择了随和的相处方式:“就叫我林恩吧!”
舵手无暇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林恩同志,这是轮舵,艹纵潜艇水平转动用的,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转向,跟普通船上的差不多!”
在大学的时候没少玩《猎杀潜航》和《驱逐舰指挥官》系列的游戏,林恩觉得实际艹作方面虽然会有偏差,至少原理是基本了解的。不过,他还是谨慎地补充说:“我接受过几个小时的驾船训练,很小的船!”
年轻的舵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没关系,原理都差不多,其实……你只需要按照轮机长的指令进行相应艹作,转向角度都清楚地显示在这里!”
让林恩在一旁看了几分钟,舵手站起来并让出座位:“来,试试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