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舵手已经让出了位置,林恩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并不后悔自己主动“请缨”。市场经济下是多一门手艺多一条活路,战争年代往往也是如此。
坐定之后,林恩仔细观察了面前的几个表盘,虽然没有游戏中那么夸张,可看起来还是非常清楚的。在潜艇的正常航行过程中,艇长并不经常下令转向或变速,以至于舵手大多数时间都只需要安静地呆在岗位上。过了十来分钟,年轻舵手连打好几个哈欠,向轮机长报告了一声,然后给林恩留下一句“我去打个盹”,转身就走开了。这让林恩着实有些无语——还真是要把这潜艇当成游戏里的开?
或许是因为全神贯注的关系,坐到舵手位置之后,晕眩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而且接连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接到艹作指令。林恩时不时回转过头,看到留着络腮胡子的轮机长就在不远处,要么若有所思地看看领航员面前的航海图,要么背着手检查各处的仪表盘和那些数量夸张的开关旋钮,一切都是那样的从容随意。
尊尊教导了一番,右侧的升降舵手也将座位让给了自己的替补。
待这名舵手走后,林恩对身旁看起来颇为紧张的党卫军士官说:“别担心,轮机长一直在,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真见鬼!”这名佩戴中士军衔标识的金发男子小声抱怨道,“我之前是在私人游艇上干过,但那只是一艘200马力的小船,除非沉了,否则根本不需要潜水!”
又一个情绪异常的家伙,林恩在心里无奈地叹道。相比之下,自己麾下的士兵们大多数时候都非常正常,只是偶尔发发牢搔,很容易被化解。于是尝试着劝解说:“想想我们为之奋斗的伟大目标,这些小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别跟我提什么奋斗目标!”士官咬牙切齿地说,“我宁可在柏林厮杀,宁可在柏林战死,也不要保护什么特殊人物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来!这简直是太滑稽了!太滑稽了!”
听了这话,林恩顿时愕然,看来普通军官和士兵们还不知道“雅利安方舟”计划的核心所在——他们如果意识到自己一路护送的正是元首本人,还会有一丁点儿抱怨么?
过了不多会儿,沉寂许久的传音筒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说话声:“西南方发现敌机踪迹,下潜,全速下潜!”
也就这一句话,将潜艇里一直保持的平静给瞬间打破了。呜咽的警报声紧接着响起,轮机长也开始咆哮了:“检查水密门,一分钟后确保全部关闭!检查水压!开始向1、2舱注水!保持航向!保持航速!”
瞬间紧张的情绪却只等来一句“保持航向”,失落之余,林恩亦感庆幸——就像是新手驾驶新车,他并不知道这转盘一转过去会造成潜艇多大程度的水平偏转。这时候,右边的同伴可就忙了,虽然往水舱注水是第三舵手的工作,但为了让潜艇快速潜入水中,升降舵的作用同样重要。正因如此,升降舵手对这位替补的教导时间比自己这边长得多,而且听见警报声之后,正牌舵手也飞快地跑回到了指挥舱。看到党卫军士官在按照正确流程艹作,他松了一口气,连声说着“没错”、“就这样”。
须臾,耳边传来“咚隆”一声闷响,林恩有些吃惊地转过头,原来是有人沿着扶杆从上部指挥舱滑下来,只不过落地的姿势有些猛,像是从几米高台直接跳下来似的。
轮机长当即转身向这个穿着防水外套的人报告说:“长官,潜艇正全速下潜!”
这人并不答话,而是径直凑到了升降舵手后面,一边脱去防水外套,一边盯着深度计看。林恩半转过头,果然是那个叼烟斗的潜艇指挥官。尽管内舱的灯光比较昏暗,但在相隔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上,他仍能够看到那张干净脸庞上不苟言笑的冰冷表情,以及领口那枚佩有橡树叶的铁十字勋章。
“敌机发现我们了么?”轮机长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