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愿意把女儿嫁回娘家的,不说别的,就三代血亲这一条就没戏。
“那也好。”阳邑原本也就真的想要把这件事给做成,能成最好,没成也没关系。反正最好的还不是尚公主么。
就凭借她和天子是同母所出,给自己儿子再尚公主也不是很难的事。
从公主府里出来,蓁蓁已经在梁萦的怀里睡着了。
蓁蓁长大了,眉目早已经长开起来,也不像刚出生那会红红皱皱的小模样。瞧着这眉眼,和邓不疑像的多一些。更要命的是,这个性格都要被邓不疑宠成和他一模一样的了。
梁萦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瓜。
邓不疑出征在外,梁萦在府中也不清闲,那些贵妇们上门几乎隔几日就有,光是交际就能忙的她喘不过气来。
邓不疑干不来的事,她得干了。他不和那些权贵打交道,但是邓家那么多人,哪里真的能完全没有半点来往。
就连邓家人自己还有不少事要和梁萦说的。
邓不疑出去征战之后,基本上就好像长安里头没他和带出去那些人的消息了。不过就算有她也不知道,军队在草原之上去向如何那都是机密,不是旁人能够随便知道。
陆陆续续等了三四个月,朝廷接到了来自关外的大捷。这一次邓不疑出征在外对匈奴取得了大捷,端了匈奴人几个部落。
这一次大捷说起来还真的还有些巧合之处,草原上一望无垠,么有中原那么多可以辨别的标志,邓不疑和郑良两个,原本是要和自己划定好了的匈奴小王作战,结果跑过去的时候都遇上了对方的对手。
血战过后,几千人匈奴人的性命交到了郑良的手里,而邓不疑也收刮了近万匈奴人的性命,但是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至少邓不疑带出关的一万多骑兵,回来的人不过二千,想来在匈奴人那里还是吃了些许苦头的。
但这些在皇帝看来不算甚么,这一次到长安内的俘虏比起上回不枉多让,还有那些阏氏和匈奴王子和匈奴小王。在长安里头让那些俘虏游街一回,足够让人山呼万岁。
宫廷内自然少不了各种祝贺。
这一次过后,距离下一次出征就要稍微推迟一些。而后宫中也传来了好消息,郑夫人这一回是真的生下了一个皇子,虽然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不好说,但是天子总算是有个儿子了。
对于这件事皇帝也高兴的很,又在宫里庆祝大大的庆祝了一回。
邓不疑回来之后,在外头和平常一模一样,私下里却比以前要沉默许多。梁萦没问,但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他没说,这件事也就不好问。
沉默几日之后,邓不疑倒是看的书多了。
宫中形势从皇长子的出生之后,就出现的诡异的波动,梁萦进宫的次数比之前少了很多,不过就算邓太后那么偶尔的召她入宫,就要在宫里呆上大半日才能回来。
这一日梁萦从宫中回来,就听到女儿欣喜的叫声,她看到邓不疑把蓁蓁抱在怀里,然后抛高。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着,半点都不怕。她还会抱住父亲的脖子,要他抛的再高点。
她站在那里,身边的侍女垂首而立,邓不疑把女儿抛了几个来回,把蓁蓁抱了个结实,回头一看,瞧见她站在那里,此时夕阳还在,淡淡的光辉照在她周身,连发丝上都带上了一层淡金的光晕。
“你回来了?”邓不疑抱着女儿过头来看她。
“嗯,我回来了。”梁萦含笑点头。
邓不疑大步走过来,走到她跟前来。
女儿瞧见她立刻伸手要她抱,她抱过来的时候,小女孩还停不住的撒娇。
“你回来就好,你不在,总觉得哪里少了。”邓不疑道。
“那么我们一家就一直在一起?”梁萦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笑意。
邓不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点头,“好。”他又抬起头,细碎的阳光落进他的眼眸中。
梁萦噗嗤笑了一声,点点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梁萦听到这一句,有些好笑的回过头来看着他,“这句不是说同袍之谊的么?”
“眼下也是一样的。”邓不疑道,他说着就凑过来,“难不成还非得用本意不成?”
梁萦差点笑出声来,这倒真的不用。
“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年之后 :
昔我往昔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时光总是不会一层不变的,长安这种地方更是如此,朝廷之上风云变幻,有时候还是一家人炙手可热,可是下一刻也很有可能就会被治罪,甚至罪及三族。这样的事在长安实在是太多。
先帝时候,曾经向陛下进言削藩的那位帝师就是被问罪,最后被腰斩在东市,近了的来说,也有削弱封王,结果被族九族的大臣。说起来这些人在得意的时候哪个不是威风凛凛呢,结果最后是那么一个结局。
诸王们前些年被皇帝收拾掉了一大批,先是推恩令,让诸王儿子们除去嫡长子之外,所有的儿子都从父亲的封国之中获得封地,这一招下来,就算是封王和王太子们不想,也架不住那些王子们不爱。
顿时好几个封国已经四分五裂。都说兄弟之间分家之后,来往也就少了。这话放在刘家子弟身上也适用。
虽然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在刘家人身上,别说同父异母,就算是同父同母遇上点事了,兄弟之间翻脸不认人也是有的。
宗正那里为了宗室之中兄弟相争的龌蹉事连续召了好几个宗室子弟入长安。
这一回宗正又接到皇帝命令,前往江都国,召江都王入长安,这一回江都王犯的事有些重,前段日子有人告发江都王禽兽行,并且有谋反一事。
禽兽行和谋反,不管是哪一样都是要命的事。一旦沾了,就算是诸侯王除了死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雨势越来越大,一辆车从门中驰出来,前往冠军侯府上去。
“王主,雨势甚大,还是改日吧?”车内的侍女苦口婆心的劝刘殊。
自从江都王禽兽行和谋反之事给告发出来之后,刘殊在家中的日子便不好过起来。甚至中牟侯已经令弟弟和妻子和离,赶在朝廷将江都王定罪之前,和江都王一系脱离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