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燕凛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他---在国外,是有一些事要处理。燕臻缓缓地道,你不知道?
他没告诉我。
燕臻并不否认燕凛麻烦缠身,墨里的担忧似乎都成了真。
燕先生,我现在联系上不燕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躲着我,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他,不管有什么事,我希望他当面向我说清。我不喜欢无休止地等待,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燕臻似乎也不想把燕家的事告诉他,却好心地安慰了他一番:你不用想太多,我知道的是燕凛对你很重视,如果他决定暂时不告诉你,一定是出于为你好的考量。
墨里当然想过这种可能,实际上这是他惟一想过的可能。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燕凛变心?头都给他打歪。
那麻烦您再我帮加一句话,我不接受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意,如果他非要瞒着我做无名英雄,那就让他自我感动到底好了,我不奉陪!
燕臻皱眉:你的意思是?他是燕凛的堂哥,他不喜欢墨里骄肆跋扈的威胁。
分手!
随着墨里斩钉截铁的话音落下,身后的门板突然打开,燕深拎着一只方便袋站在门外,看着惊讶回头的两人,挑了挑修挺的眉毛。
又是你。他看了一眼僵硬的墨里,又看向自己的弟弟。
分手?分什么手?你专捡我们姓燕的祸害啊。
地点迅速地从燕臻平易近人的办公室转移到了燕深那奢华到让墨里想实名举报的顶层办公室。
燕深拦住了想要跟上来的燕臻,把那只平易近人的方便袋也塞给了弟弟,整个人又变得不近人情,无懈可击。
说说吧,找我弟弟做什么?发现燕凛靠不住了,想换个山头?
燕臻噙着没点燃的香烟,舒适地靠在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里,看着仿佛罚站一样僵硬地站在茶几旁的墨里。
墨里此时分外敏感,从燕深恶意调侃的话里听出一些说者自己都没在意的信息。
果然在燕深眼里,只有燕臻才是他的弟弟。燕凛到底是外人,就算平常可以提点一番,真的出了事,燕深不会不遗余力地帮他。
只怕看在争斗双方同样姓燕的份上,他不但不会帮燕凛,还会站在另一边。
墨里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燕深。
燕总是爽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只想知道燕凛是不是被他的父亲报复了?他现在是不是麻烦很大?
燕深挑唇一笑,指着沙发道:坐下,不用在我这里罚站。我没有体罚别人的爱好。
等到墨里不情不愿地在离他三米远的另一边坐下,燕深才咬着香烟笑道:猜得不错,你很聪明。燕凛现在麻烦缠身,燕周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慈父。
什么,什么麻烦?墨里握紧了手心。
燕深不像别人那样遮遮掩掩,有问必答十分爽快。
燕周以经济犯罪的罪名陷害燕凛,如果罪名成立,燕凛会面临数年牢狱之灾。
燕凛才不会做违的的事!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陷害。燕深挑了挑眉毛。
墨里想象过许多种可能,燕周可能会软禁燕凛,可能会打他骂他,可能会组织燕家其他人讨伐他,这都是一个不疼爱儿子的父亲会做的事。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燕周的手段是这样冷酷无情。
他怎么能这样?燕凛不是他的亲儿子吗?!墨里捏着手心怒道,你就眼睁睁看着燕凛被陷害入狱?你们姓燕的出了一个经济犯,燕总也脸上无光吧。
燕深没有计较他的出言不逊,只是道:燕凛想要脱身也很简单,交出深空,放弃所有,燕周当然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赶尽杀绝。可问题是,他情愿硬扛,也不愿意放手。燕凛向来不恋权,你知道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谁。
燕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墨里如浸寒潭,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当然知道,燕凛是为了什么,为了有能力保护他,为了达成他的心愿。
他想要维持墨家班的生存,他需要赚钱,也需要曝光度,所以他一脚踏入娱乐圈,赚够了维持戏班的开销,也赚到了愿意踏入戏班去听那老掉牙的戏曲的观众,让戏班至少可以勉力支撑。等到他的份量足够重的时候,他会把墨家班继续推到台前。
这是他的心愿,只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就险些被数次狂风暴雨打翻了船。燕凛也曾安然地做着普通的工作,放任他一人去乘风破浪。他是从什么时候起了必须手握大权的心思?墨里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现实不是童话,没有努力拼搏就一定会获得成功的简单逻辑。没有燕凛的保驾护航,只要燕周稍一出手,就可以让他所有的努力和成就灰飞烟灭。墨里已经见识过了资本的力量。
当然,你一个小明星,并没有那么大份量,让燕家人非要和你过不去。只要你离开燕凛,你的事业同样可以不受影响。
燕深似乎可以读出他的心声,恰到好处地补足了他的思考。
所以,你看,不用我出手帮助燕凛什么,你们很容易化解这些危机。只是,你们想要的太多,贪心地不懂得放弃,才会觉得泥潭深陷,步步难行。
墨里没有争辩,只是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你说得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古人早就告诉我们这个浅显的道理。我确实不应该太贪心。
这么快就想通了?燕深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欣赏,其实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混娱乐圈的好苗子,随便做点什么都有话题度,这样的天分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燕凛能带给你的助力,远远抵不过他的身份带来的阻力。
墨里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天平,一边是燕凛,一边是他多年的心愿和事业,就这样仓促又郑重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怪不得燕凛始终不愿意和他联系,除了不让气急败坏的燕周注意到他之外,他大概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必须要在感情和事业之间做出选择,不容推诿,不容退却,不可逃避。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做法,退缩,逃避,得过且过。燕凛大概怕死了,怕把选择权交到他的手上,所以当起了驼鸟,什么都不敢跟他说。
我还有一个疑问。到了这个时候,墨里反而沉静下来,燕凛的妈妈,是不是也结束环球旅行回来了?她是不是很年轻,很漂亮?
燕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这提问很荒唐,他还是爽快地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