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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妆妆 三月蜜糖 2014 字 20天前

他的舌尖微微勾过唇角,连同残存的口脂一同吞下,斜挑着眉眼,鼻息微喘,“三弟,如何?”

天上的雷轰隆隆的滚过,煞白的闪电凌空劈开湛蓝的夜幕,街边的摊贩纷纷开始收拢摊子,来往的人群从缓步悠闲变成疾步奔走。

豆大的雨点唰啦啦的劈头盖脸落下,宋延祁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转头离开,湿滑的雨水打的他头昏脑涨,连日来的疲惫如同一场梦魇,无休止的盘旋在脑中。

小厮不断地大声喊他,手忙脚乱的去撑雨伞,猝不及防的惊叫声中,宋延祁一头栽倒在地。

宋延年腰伤未愈,顾妆妆怕他淋了雨会加重,便捉了他的手一路往檐下跑,好容易站定,那人却不慌不忙的替她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跑什么?”

是不是多呆一刻都怕自己心软?还是,到底从始至终没能忘了他?

顾妆妆指了指他的腰,体贴道,“夫君好容易结痂,再泡了水,岂不是要白费?”

宋延年想从她眉眼间看出点什么,可那双眸子清澈通透,坦荡无暇,他将顾妆妆往里推了推,温声道,“在此等我,我去买伞。”

他走的急,长袍随风飘摇,顾妆妆喊他,他却走得更快了些,转眼便没入倾天雨幕之中。

瓢泼大雨从屋檐直冲而下,撞出水坑泥点四溅,顾妆妆垫着脚尖,环顾四周,银玉般的水层层漫漫,分不清过往躲雨的人,谁又是谁。

韩晓蛮看着被淋透的糖葫芦,扫兴的扔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糖渣,感叹,“原来不是男的,竟是衍之的娘子。”

“小姐,话已带到,我们应当早些启程赶回大魏。”精瘦的男子打着哑语,矍铄的眼神灵敏的扫视四周,他勾着腰,将蓑衣递给韩晓蛮。

“贵叔,不喜欢的人也能娶来做娘子吗?”韩晓蛮若有所思的咬着嘴,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接过蓑衣,利落的穿上,没听到回音,便转过头,瞪大眼睛。

男子顿了一顿,复又举起右手,比划着,“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小姐是天底下顶好的人。”

韩晓蛮笑,“贵叔总哄我,衍之同他娘子很是恩爱,将来若是娶我,嗨...”

不知如何糟心。

男子替她系好帽子,又挥手唤来马车,见韩晓蛮怅然若失,不禁拽住她的胳膊,摇头,又比划,“他只能娶你。”

韩晓蛮愣住,圆溜溜的眼睛水一样清澈,她嘟着嘴,叹,“贵叔,衍之要娶的是丞相之女,不是我。”

人人都道她心无城府,天真可爱,可她到底是高门出来的贵女,这些事情她一早就通透了解。婚姻因利益缔结,无关感情。原想着周衍之冷情冷血,娶谁都好,她若嫁他,也能和乐。

今日头回看到他因为一个姑娘愠怒憋闷,委实不易。他一定真的喜欢她,才会从她身边大步流星的冲到顾妆妆面前,那只揽在她肩头的手,是周衍之来之不易的真情流露。

韩晓蛮从没看过他浮躁疾色,他向来都是沉稳从容,不温不火的,可就在方才,竟然带着寻常男子的怒意,去同另外一个男子宣示主权。

幼稚,却让人羡慕。

男子牵着缰绳,送她上车,帘子落下前,伸手倔强的解释,“丞相之女就是你,他娶得就是你。”

韩晓蛮被他气笑,一咧嘴,小虎牙雪白透亮,“好了好了,我跟韩风约好去西山看达子香,再晚就败了。”

刚回府的时候,顾妆妆便唤了热水,原想着冲洗一遍,再替宋延年擦拭周身,岂料他同曾宾一起去了书房,行色匆忙。

黏腻的雨水让她浑身不自在,泡过热水澡,又用浴巾擦拭干净,涂了层薄薄的粉,顾妆妆便换上薄软的寝衣,爬到床上。

这雨下的湍急硕大,燥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急唰唰的滚着泥污奔腾而下,她拽着衾被,拉到眼睛下,翻来覆去有些难以入眠。

她不是个长情的人,却总能找到最舒适的处事态度,让自己活得悠闲快乐。

去书院念书,认识了宋延祁,他温润儒雅,斯文有礼,博得书院女子的另眼高看。哪怕冯兰明目张胆的同他示好,顾妆妆依然接受了宋延祁的偏爱,也收下了寓意显然的玉佩。

那时的她有种赌气的意味,冯兰喜欢的,别人都劝她别碰,她却偏要去碰,那样好的人,那样纯洁的感情,她凭甚不能拥有。

在他消失不见的日子里,她等过他了,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等过,吃饭的时候等过,睡觉的时候也等过,只是等的久了,心底发虚,便不敢有所期待了。

他待她好的时候,她同样全心回报,故而现下并不觉得内疚。

只是,今日宋延祁那一席话说的有些不知云里雾里,他怪自己没有写信给他,明明音讯全无,她又能写给谁?

顾妆妆叹了口气,外头的雨更大了。

当时宋延年上门提亲,实则是顾家捡了个天大便宜,想必顾德海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书房中的烛火被曾宾戴上罩纱,朦胧的摇曳着身姿,随着窗牖的扇动,时高时低。噼里啪啦的焦灼声让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剪去黑乎乎的一小截信子。

宋延年抬头,看了眼,又将视线放回账簿上。

曾宾没憋住,喷了口热气,正好将宋延年面前那根火烛吹灭,他一滞,便见宋延年一把合上账簿,托着下颌望他。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曾宾被他看得心里发慌,连连摆手想往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