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宗孤月夜四处搜捕了二十名年轻的蝶骨美人席女人,广征精壮体猛的修士日夜交姌,令其怀上子嗣。怀孕后掌门以灵药催生引产,四个月就能诞下婴儿。刚刚分娩完的女性又再次被玷污,继续被迫怀孕,被迫催产……如此反复,使得美人席一族又得以延续。
但这种延续就像待宰的猪羊。
不,不是像。是他们确实成了待宰的猪羊。
生出的孩子,男孩立刻分割做成丹药,或者直接卖给儒风门一类的大户。女孩则圈养起来,发身之后即使之交配,成为新的育种温床。
“交配。”
楚晚宁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词出现在《孤月夜仙丹妙药备急方》上时的震惊与恶心。
师昧笑了笑,那笑容第一次显得有些青白与凄惨:“他们拿练蛊的方式在炼美人席。竟博得了修真界一片赞誉声。”
“活人……都是活人。就因为曾经混过一点上古魔族的血,能够给修行带来裨益,他们就将活人判作牲畜。”为了掩饰自己的痛楚,师昧抬手又饮一杯茶,但指端却在微微颤抖。
“催长胚胎的药剂对母亲损耗极大,那些被豢养的美人席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的。不过活的短对她们而言倒也是件好事,可以趁早结束除了‘交配’就是‘繁殖’的噩梦。”
他说交配与繁殖这两个词的时候,脸上有被扇了巴掌般仇恨的刺痛。师昧语止,有一瞬间他似乎按捺不住想破口大骂,但最后他动了动嘴皮子,落下的只有两个饱含着嘲讽的字。
“挺好。”
楚晚宁睁开眼睛,目光终于落在了师昧身上。
这个一直以来都或是淡淡然,或是诡谲莫测的男人,此刻就像个最寻常不过的复仇之人,脸上镌刻着鲜明的仇恨。
师昧静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再也忍受不了。他把茶盏放落,脸埋进掌心里揉搓,最后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时,眼圈是红的。
在楚晚宁的记忆里,师昧的情绪从未如此真实而具体过。
“师尊可还记得,孤月夜是如何停止饲养美人席一族的?”
“……”楚晚宁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沙哑道,“出了命案。”
蝶骨美人席终究不是孽畜,蛊虫尚会反噬,何况活人。
在姜曦师父那一代,豢养的美人席里有一个少女不甘屈服且工于心计,她和曾经那些姐姐不同,既不寻死觅活,也不麻木空洞。
她以美色与甜言勾引了当时来孤月夜视货的一位天音阁高阶弟子,那弟子赶巧也是个好色之徒,当晚就忍不住上了这绝色佳人的床。第二天,她恳求情郎将自己赎出孤月夜,并发誓愿一生为他所驭,助他修行。
那名天音阁弟子一时色迷心窍,答允了她。结果姑娘不出数日就逃离了他身边,且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劫火种子,星夜返回霖铃屿,一把火烧了孤月夜的偏院。
那一晚,曾经被软禁的美人席们在她的襄助下纷纷逃散,孤月夜百余名弟子被劫火烧死烧伤……
其余门派看热闹不嫌腰疼,嘴上说着宽慰的话,暗地里却嘲笑孤月夜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药宗因此颜面大跌,掌门震怒,干脆从此结束了对于美人席的豢养——
“既然要笑,以后就别来求药。反正逃走了这么多人,诸君若有能耐,不妨自行狩猎。”
所以到了姜曦这一任掌门,孤月夜手里的美人席也就只剩下了宋秋桐一个,本来说是留下来服侍尊主的。但姜曦这人不近女色,他特别烦女人,更视美人席为灾祸,尽管门派内有诸多长老心存不满,他还是一意孤行决定把这女的拍卖掉了。
看楚晚宁能想得起这些往事记载,师昧终于笑了笑,他说:“插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