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平白无故地,连累人家姑娘,那就……
“扑通。”
那就怎样呢?
他没有想完,若是再想,大概就再也没有勇气。他没有想完,于是滚沸的血池将他吞没,他没有想完,便化作骨骸,融为灰烬。
他生前所来得及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腰间的箭囊解开,将母亲一针一线绣给他的箭囊,和里头那个在嗷呜乱叫的妖狼瑙白金抛到了池边。
南宫驷觉得自己在融为灰烬的那一瞬间,好像仍是有意识的,但是不痛,他好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箭囊安全落在地面的声音,瑙白金呜呜的叫唤,似乎还听到楚晚宁喊了他的名字,极少有的从容尽失。
他想应。
他想应一声:
师尊……
我认你的。
我怎么会不认你。
其实我都记得,那一年花树下,磕落拜师之礼。
但是你不肯要我啊。
我也有我的自尊自傲,怕你是看不上我的根骨,所以一直佯作当时年岁太小,业已淡忘。
后来你愿意认我了,但是我也怕连累你……
现在好了。
我有师尊,我给阿娘背了逍遥游,叶忘昔和瑙白金都没事。
对了,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吃到一片橘子。
是那个人……亲手剥的……
和小时候尝尝喂我吃的那种橘子是一个滋味。
好甜……
南宫驷的魂灵倏忽散落,什么都淡去了,一切都成了前尘幻影,往事旧梦,都过去了。
归于血契。
龙魂池忽然迸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所及之处,龙吟剑啸,摧枯拉朽,将所有的龙尾甲虫,龙鳞滑蛇,将外头狰狞托举着尸潮的龙筋,纷纷碎为灰烬,残作齑粉。
叶忘昔从甬洞里浑身浴血冲出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南宫驷最后落入池中的一瞬身影,看到龙光漫照的血池,还有所有望着血池的修士,池边呜咽无助的瑙白金,俯身抱住瑙白金的楚晚宁……
她的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阿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