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他?
恐怕十个南宫驷都不够自己祖宗捏来玩的。
南宫驷头脑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儒风门的初代掌门在蛟山对招,这第一击双剑碰撞之下,他猛地被击退到十尺开外,若非及时拄剑于地,恐怕此刻他已经跪在了荒草堆里。
南宫长英举起自己的宝剑,再度缓缓逼近。
他低沉地重复着指令:“杀……”
此刻在结界外,薛正雍恼恨地不断锤击着这层薄膜,姜曦眉心紧蹙,抿唇一语不发,马庄主则干脆捂住了眼睛,“哎呦,啊呀”地不敢看,黄啸月则暗自心惊且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抓到南宫驷,要是真的捆了南宫驷单独来蛟山,这会儿面对儒风门初代掌门的人,恐怕就该是自己了。
只有楚晚宁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南宫长英的举动,他觉得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南宫长英是什么人?
只消看他降服的两只恶兽,一只是魔龙,另一只则是鲧,都是上古邪兽,这个人的灵力有多可怕自是不必多说。哪怕此时他的魂魄早已离体,存留世间的不过是个躯壳,许多法术都无法施展,但是格斗显然并不该受到影响。
那么南宫长英的格斗术凶悍到什么程度?
东极飞花岛附近,有一个儒风门大肆炫耀的遗迹——一座岛中湖。
这座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是死水,并无瑰丽景象,绕着它不紧不慢地走一圈,大约需要小半个时辰。
然而谁都知道,这座湖原来并不是一湖泊,而是一座小丘陵,是当年南宫长英与鲧鏖战时,几次鲧都借着这座丘陵掩身避闪,南宫长英在激斗中,一连数十余重拳落在了山石上,结果最后一拳,竟将百丈高的顽石击碎,土崩瓦解,山崩地裂,从此山峦不复,雨积成潭,才有的后世这片湖泊。
所以不是楚晚宁看低南宫驷,但他觉得,在南宫长英第一剑与南宫驷对上的时候,南宫驷就该飞出百尺外,绝不可能还有爬起来的机会。
这尸体有蹊跷。
楚晚宁的目光像一段雪亮的刀片刮过南宫长英每一寸肌骨。
忽然间,他锋锐的目光一凝,落在了南宫长英提剑的那只手臂上,他顿了顿,脑中刹那间擦亮一团花火,他猛地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那边,南宫驷正费力地拄着剑,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他和他养的狼犬一样,能败,但绝不会逃。他用衣袖狠狠拭了唇角的血,正欲再战,忽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往他左边打,他的左臂经脉都被挑断了。”
“楚宗师?”
“别走神。”楚晚宁立在结界外,一双褐色眸子盯着两人的拆招,“就算南宫长英断了左臂,也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楚晚宁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掌门把视线都落在了长英的左臂上,果然发觉这尸身的左臂绵软无力,薛正雍惊道:“长英掌门死后居然被挑断了经脉吗?!谁做的?”
……
没有人答话。
但如叶忘昔这般熟悉长英生平的人,已经很快明白过来。
谁做的?这世上有谁会挑断他的经脉,又有谁能挑断他的经脉?
正在与南宫长英交手的南宫驷紧盯着自己先祖的脸庞,与先贤堂玉雕分毫不差的面孔,就好像南宫长英还活在这世上,从来没有走向死亡。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如果他真的没有死,如果这几百年的岁月一笔勾销,那么自己这一刻,是不是正在接受第一代掌门的考验,接受他的试炼,他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