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心穿袜套,因此头也不抬,淡淡道:“什么?”
薛正雍笑道:“燃儿今晨送了急信来,说他今天晚上一定赶回。他还给你带了贺礼,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懂事,我都……哎,玉衡,你脱了袜套做什么?”
“没什么,这是昨天的。”
楚晚宁道:“有些脏了,换套干净的。”
“……那你刚刚为啥不换?”
“方才没有记起。”
薛正雍很是淳直,不做他想,只是四下环顾了一圈,感慨道:“说起来玉衡你也老大不小的,我觉得吧,你是时候找个道侣了,你看你这屋子。怀罪大师走的时候还整整齐齐的,结果你醒来,住都还没住热闹呢,就东一张纸,西一件袍的……要不我帮你留心留心?”
“烦请尊主出去。”
“哎?”
楚晚宁阴沉着脸,没什么好脾气:“我换衣服。”
“哈哈,好,出去就出去,不过那道侣的事……?”
楚晚宁蓦地抬头,目如冰湖,瞪着薛正雍那个没眼力劲的。
薛正雍总算有些觉过味儿来了,干笑两声:“……我只是问问,玉衡这个条件,一般的你也看不上。”
楚晚宁垂落眼皮,看上去似乎是白了薛正雍一眼。
薛正雍叹了口气,无奈道:“说错了么?我知道你挑剔。”
楚晚宁淡淡道:“我只是无此闲心而已,怎么就成挑剔了。”
“既然不挑,那你说说,什么模样的你能瞧得上眼?我呢,也不是要刻意强求,但至少能帮你留心留心。”
楚晚宁嫌弃他烦,懒得跟他啰嗦,于是随口敷衍道:“活人。女子。尊主去留心吧,不送。”
说着就把薛正雍往门外推,薛正雍不甘心,经历了一番生死,他是真心实意地关切楚晚宁的终身大事。
当年楚晚宁殒身的时候,薛正雍就特别后悔,他想要是楚晚宁有个孩子留下来,就和他哥一样,那自己好歹有个念想,有个人可以照料,可以补偿。
但是楚晚宁既没有孩子,也没有兄弟,独来独往一个人。
薛正雍那时候很难过,觉得自己很歉疚,更觉得楚晚宁孤独得可怜。
“你这要求说了跟没说不一样嘛……玉衡,真的,我说认真的——哎!”
薛正雍待要挣扎,楚晚宁已经把他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了门。
顺带着,还落了个结界,把他整个挡在外面。
薛正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