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这要求(1 / 2)

服不服 红九 6930 字 27天前

《服不服》第一百三十三章:解开加请求

时间回到那件事发生的那天晚上。(59、123)

楚千淼从楼上跑下来, 撞进迎面而来的任炎怀里。任炎把她交给谷妙语,叮嘱着:把她带回去,给她敷敷脸。

他目送她们上车,自己反身上楼, 直奔鑫丰律所。

到了鑫丰律所门口,任炎把乔志新套到门口来。他扯着乔志新的脖领狠狠打了他。

之后他把乔志新拖到走廊暗角里。他之前在那抽过烟,记得那里没有摄像头。

他在那狠狠地修理了乔志新。

想到楚千淼肿高的脸, 仓皇的神色,发抖的身体,任炎心里的愤怒层层暴涨,挥下去的一拳比一拳重。他打红了眼, 停不下来。

后来是因为堵车耽搁在路上的雷振梓, 紧赶慢赶总算赶了过来,总算在乔志新快被任炎打死之前,来得及把两个人分开。

雷振梓让任炎冷静点:“你打死他, 然后为这个人渣吃官司值得吗?再打两拳也就得了哈!”他边说边在乔志新身上挥了两拳。

雷振梓后来说他从来没见任炎这么愤怒过。他简直震惊。他从认识任炎开始, 就觉得这个人的七情六欲是有个开关可以加以控制的,他从没见过任炎可以为了谁情绪这样失控过。

也正是这样一向寡欲自制的人,一旦发泄出情绪, 那简直就是山崩海啸了。

雷振梓担心任炎在愤怒中会克制不住自己,真的把乔志新打死或者打残。

他赶紧拖着乔志新, 像拖条丧家犬, 往电梯间方向走, 边走他边对任炎说:“阿任你哪也别去, 就在这等我,我先去把他处理了!”

任炎靠在墙上喘气,冷静自己。

就是这个时候,谭深拎着食盒出现了。他来给楚千淼送外卖。

他们这两个在海归聚会上已经达成“谁也不碰她,谁都离她远点”协议的两兄弟,居然在她律所门口碰到了。

谭深来前喝了酒,酒劲上头,把食盒狠狠地向任炎身上丢过去。

他指着任炎鼻子愤怒地问:“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离她远点?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想对她干什么?”

谭深发了癫似的吼骂:“你他妈为什么又往她身边凑骚扰她?”

任炎当时被乔志新蒸腾起的怒气还没有消散,此时再看到谭深,再面对他的诘问,他也失去了往日的自制冷静,他冷冷地回答谭深:“你有什么资格反问我?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不是也在往她身边凑、在骚扰她吗?你又算是个什么好东西?”

任炎从来也不会骂人,这算是他一生里骂过的最狠的话。

谭深立刻疯起来,他向任炎扑打过去,一拳招呼在任炎的嘴角上。

“我让你骂我!我打烂你的嘴,我让你骂!”

任炎也回他一拳,然后推开他,不想跟他过多纠缠。他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

谭深指着他的背影,使劲地叫骂,嗓子都破了音,在暗黑的走廊里,他像一只发疯的野兽。

“任炎,你背信弃义,你他妈就是个小人!任炎你放心,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任炎在他的吼骂和诅咒声里快速下楼。他怕慢一点自己会失去理智,反身回去和谭深打到至死方休。

他一路开快车回了家。

走进卫生间,他从镜子里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自己,面色铁青,眼底冷戾,身上带着杀气。

嘴角也被谭深打裂了,上面还挂着淤血。

他拧开水龙头,冲掉嘴角处的淤血,凉水一捧一捧浇到脸上。理智终于渐渐回笼。

冷静下来后,他做了个决定。他打算让楚千淼跳槽到力通来,把她放在他的手下,这样他才放心。

手机响起来,是雷振梓来电。

任炎一接通电话,雷振梓就震天响地问他:“在哪呢?在家吗?”

任炎回答:“在家。”

话筒里除了雷振梓的声音还传来出租车导航的声音。他在出租车上。

“我就处理一下那王八蛋的功夫,再回去找你你就不见了。那王八蛋可真他妈赖皮缠,不要脸起来,我都恨不得弄死他算了,我想给他打个车让他赶紧滚蛋,结果他就往地上一躺死活抱着我裤脚不撒手,非让我给他看病,还问我叫什么名,说要告我,我真他妈服了!我直到这会才摆脱掉他打上车!”

雷振梓又告诉任炎:“我正奔你家去呢!”顿了顿,他问任炎,“阿任啊,我说你今晚,没什么事吧?” (59)

“别来了,你回你自己家吧。”任炎揉着额角,语气淡淡地告诉他,“没什么事,我要睡觉了,挂了。”

挂前他又轻轻说了一声:“谢了,兄弟。”

******

这是楚千淼从当事人之一的嘴里,第一次完完整整了解到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实的情况原来是这样的。

咖啡厅外已经阴了天,一场大雨被兜在满天的云彩里,泫然欲落。四下里都起了风,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外面的树枝被刮得沙沙响。

外面的风雨欲来把咖啡厅里的一隅天地显得格外温馨和岁月静好。

楚千淼抬头忽然问任炎一句:“你带伞了吗?”

任炎怔一下,没料到她的话题跳跃得这样快。他摇摇头,但马上说:“附近有个超市,如果等下下雨,我过去买把伞。”

他话音一落,雨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外面的世界模糊起来。楚千淼心中曾经存下的混沌和疑惑却越来越清明。

她口渴得嗓子发痛,看任炎面前的水杯里还剩大半下的水,她想也没多想地就探长手臂捞了他的水杯过来,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喝完她又自然而然地把水杯还回给任炎。

很淡的唇印印在杯口上。

润过了喉咙,她抬起眼,看着任炎问:“今天中午周总请吃饭的时候,我看你居然跟王骏很熟。可你无缘无故怎么会跟他那么熟?”她语音一顿,思维一跳,话锋一转,“所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鑫丰律所的走廊暗角里,在你打乔志新的时候已经装了监控?”

任炎看她一眼,目光深深的。

他端起水杯,转了下,就着她的唇印送到嘴边,也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后,他还舔了舔嘴唇。

楚千淼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喉咙口蓦地发热。

他又在犯规。

任炎放下水杯,回答她的问题,点点头:“我一直想弄明白你为什么事过一年多才开始收拾乔志新,为什么收拾他又肯不告诉我。”

楚千淼脑筋飞快地转:“所以王骏口中那个一直在帮他的朋友,其实是你?是你想办法联系上了王骏?所以你们中午看起来才会那么熟?是你帮他摆平了他被乔志新张嘴乱咬的事情?是你帮他坚定了把乔志新违法违规的材料交给我的决心?”

任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想办法联系上了王骏,也帮了他,也敦促他把乔志新的材料交给你。但我找他帮他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打乔志新时走廊暗角已经安了监控的事。当时我从王骏那里没有找到你为什么时隔一年才有动作、又不肯告诉我的原因。”

楚千淼的心酥地一软。所以任炎那时暗中帮她,是在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的情况下去帮她。尽管他心里对她的行为怀有疑惑,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暗中为她周旋、为她打辅助。

所以他到底得有多纵着她啊,连原由都可以先不搞清楚,就那么无条件无怨尤地去帮她。

她听到任炎告诉她:“我是在前几天带着周瀚海去鑫丰找王骏谈事情,看到走廊暗角安了监控。我去物业问了下那个监控的安装时间,之后才开始想明白你会那么做的原因。”

他顿一顿,看向楚千淼的眼神更加幽深:“到那时我才知道你为什么隔了一年才对乔志新发作,又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这件事。你怕我知道我打乔志新落下了证据,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安安静静地熬过了一年的伤害罪诉讼时效。你怕我知道这件事会觉得愧疚,所以才什么也不对我说。”

他声音发哑,看着她说:“千淼,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想要小心呵护我的感受。谢谢你!”

楚千淼在心里软软地叹气。他在情感世界里得到的东西太少了,所以她只为他做了那么一件事,他就这样动情地谢她。可要说起呵护,最后还是他呵护了她啊。没有他暗中帮王骏,她收拾乔志新的进程怎么可能那么顺利。

她原想独自为他承担点什么,可原来到最后,还是他为她承担得更多。他像个黑衣骑士一样,躲在暗中,永远不停地帮助保护她。

“怎么不告诉我是你在暗中帮我?”她看着他问。

“你不想我知道的事,那我就让你觉得我不知道吧。”他也看着她答。

雨点砸在玻璃上,也砸在楚千淼的心上,点点滴滴都是微酸。

楚千淼招来服务生,叫了两杯热巧。这个时候喝点甜甜的,心会舒服点。

任炎让服务生留步,想要把热巧换成白水。楚千淼看着他一眯眼。他看她那副样子,和那只黄喵喵没有得到满足时,不乐意得一模一样。

他让服务生下去了,不再换饮品。就来热巧吧,那种小孩子喝的东西,陪她一起喝一次又怎么样,如果她能开心。

热巧很快上来。楚千淼一边喝一边问:“我记得我在上海做收购项目那时候,你中途来过一次,对,是你生日那天。但是你没见我你就走了。那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因为在那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又开始反复了。”(67)

任炎的视线从氤氲着甜甜气味的热巧上,挪到楚千淼的脸上。他看着她点点头。

******

那天的确是任炎的生日,不过他应该从项目现场直飞北京开会的,却在中途鬼使神差地拐到上海。

他打车到楚千淼下榻的酒店。她房间里黑着灯,她不在。他就坐在一楼的咖啡厅,不怎么肯自我承认是在等她地等着她。

后来谭深带着楚千淼一起从酒店门口走进来。谭深故意挡在楚千淼右面,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没能发现开放式的咖啡厅里正坐着任炎。

谭深和楚千淼上了楼。

任炎看着他们成双的背影,决定喝完咖啡去办件事,然后就退房连夜回北京吧。(67)

——他要办的事,就是想找谭深出来聊一聊,他想问问谭深,他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想让这个无辜的女孩夹在他们兄弟间变成什么样的处境。

任炎喝到最后一口咖啡的时候,谭深倒自己出现了。

他往任炎对面主动一落座,又一笑。

“任学长。”他叫着自己的表哥任学长,叫出满嘴的讽刺和谑意。

他说:“任学长,我想和你谈谈。”

任炎看着对面人。这明明该是世上和他最亲的人,他们有血脉相连。但他们其实却如此地排斥对方,恨不能和对方变成永世不相干的人。

他对谭深疏冷而嘲谑地问:“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

谭深冲他点头,一脸挑衅:“当然,毕竟我们都喜欢同一个人,对吧。”

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刀光剑影又而针锋相对。

最后谭深说:“任学长,你不是不婚的吗?既然不婚,就应该跟她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不是吗!”

任炎直直地看着谭深,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好半晌后,他冲谭深冷冷谑笑:“我到底为什么不婚,难道你不清楚吗?长辈们的婚姻不圆满是叫我对婚姻望而生畏。但真正让我对婚姻却步的,难道不是我亲爱的表弟你吗?有你在,你会想尽办法叫我的女朋友逃不过和你偷.人的下场,不是吗?有你这么铁了心不想叫我有幸福的表弟在,我可以结婚吗?”

谭深也冷笑起来:“这是你应得的,别说的那么委屈。”他一手搭在另一手的袖口上,捏着上面的一颗纽扣,说,“姑姑去世后,我爸非要把你接家里来养,他对你比对亲儿子还好,我妈稍微有点意见,我爸就说她在外面有男人,把她赶出家门。要不是因为你,我妈也不会生病,也不会去世那么早。你害我得不着家庭温暖,你自己凭什么有?”

他停下转纽扣的动作,面容一整,对任炎说:“但我今天不是跟你翻这些旧账的。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郑重地告诉你,任炎,我累了。”

他的语气真的充满疲倦。他说累了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身上的戾气没有了,像个流浪久了身心疲累的孩子,想要回家。

“任炎,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两清吧。我不想再抢你身边的女人报复你了。我喜欢楚千淼,真心地喜欢,我错过她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任炎你让我追她,你别招她,以后我们俩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就此两清。”

任炎怔在那。

谭深:“你别对她有非分之想,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彻彻底底的是我的女人。你们没办法在一起的,她要是知道你我是兄弟,她自己那关都过不去。所以你不如退出好吗,把她让给我。”

任炎看着谭深。久久地,他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谭深看着他,脸上没戾气,没报复没对抗,回答他:“是。”

“对她是认真的?”

“是。”

“从此以后打算放过我,也是认真的?”任炎几乎不能相信。

“你谢谢她吧,”谭深正色说,“她的魔力比你大。以前我想和她好的欲望没能战胜想报复你的念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和她好的念头,终于超过了我想让你过得不幸福。”

任炎看着她,问:“你喜欢她什么?”

因为她喜欢我还是我喜欢她,所以你喜欢她?

谭深呵地一笑:“我对她的喜欢,真的没有那么肤浅。但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我把它藏在我自己心里。”

这番话听上去倒是真心的话。

任炎的念头在心里千回百转。每一转都牵动出心口一丝隐痛。

他想谭深说得也对。楚千淼原本就是谭深的女朋友。他们交往得那么深入。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死结如果想打开,似乎也只有谭深和楚千淼在一起这种组合最圆满。而他和楚千淼这种组合,中间隔着谭深,隔着外婆,隔着一个女孩配两兄弟的不堪其辱。

如果谭深能不再和他纠结,能好好对她,能给她幸福,而她也答应谭深,那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他心里很乱,但他想罢了,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对谭深说:“好,如果你对她是真心的,我不招她,我退出。但我会看着你,你得确实做到能对她好,不背叛她也不伤害她。假如你以后做了背叛她的事,我们现在的约定立刻作废。”

******

楚千淼一抬手把任炎面前的热巧拿走,拿到自己面前来。

终于听到这个让来让去梗,她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窗外雨点噼啪打在玻璃上,风也在横着吹,吹得路面上一把把伞都翻了面。

楚千淼的心情被外面的风雨交加烘托得格外愤怒悲壮。

任炎想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他对她真诚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不原谅!我不原谅!”楚千淼气得脸都鼓了,“任炎你的恋爱商是个坑吗?你弟弟不正常你也跟着不正常?你们俩加起来都八十岁了,还能一起玩让女人梗?你们受的高等教育是假的吗?文凭是从电线杆子上买的吗?”

她气红了脸,口齿伶俐地损他。

看着她鲜活的生气样子,他觉得外面就算风雨再大点,他心里也是暖的。

她凶他什么他都点头,都道歉。

服务生端着水壶过来添水,看看帅气的任炎,再看看面颊微红的楚千淼,忍不住笑着说:“小姐姐,你男朋友脾气真好,这么宠你,你就原谅他吧!”

楚千淼抬头看服务生:“你不知道他多气人,你见过想把自己女朋友打包送人的吗?”

服务生小妹咯咯笑起来,拎着水壶走了,走前还说:“你们感情真好!”

楚千淼一脸呕血的表情。

任炎终究没忍住,探手过去,摸了摸她头顶。

像摸生气的喵喵那样,一下一下,顺毛安抚。

楚千淼扒拉开他的手,瞪着他:“你别总犯规啊!我对你现在免疫的!”话虽然这么说,但炸毛的气焰到底是熄了下去。

任炎为自己解释:“但和谭深的约定,我是有前提的,你得答应他,他不能勉强你。以及他不能背叛你。”

楚千淼不理他,眼睛看向窗外。

任炎伸手想去她面前够那杯热巧。

楚千淼一手打开他的手。

“想干嘛?”她凶巴巴地问。

“我想尝尝。”他看着她说。

“不给尝。”她一脸凶,和那只喵喵发起脾气一个模样。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对我下手了?”她凶巴巴地问。

******

和谭深做了约定后,任炎努力克制着自己。他让自己别把精力投注在楚千淼身上。

可是感情这东西,原来一失控真的没法控制的。他越压抑自己别去招她,就越压抑不住想见见她、听听她声音的念头。

没有她的日子是灰色的,只有她出现,才能把他周围的空间幻化成彩色。

在别墅小院进行部门活动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挣扎过。要不要在别墅小院住下,要不要和她多说会话?理智告诉他,不要。他开着车走了。可是在路上,有那么一瞬他想着她笑的样子,觉得这一晚不如就回别墅小院住下吧。

他打着方向盘把车掉了头。可是开回到别墅小院外时,他躲在暗处,躲在一角,看到谭深和她在月色下亲密互动。

他看到谭深忽然拉她过去亲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

他在黑暗里看着他们,告诉自己,劝着自己,这样也好,或许原本就该这样。(74)

到此,他已经彻底做好对她放手的准备。

他想谭深收了心,对她好。她和谭深相处得也愉快。可以了,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了。

只是没想到,在栗棠转来力通那一天,一切有了不一样的转折。

***

那次是力通举办全员培训,所有员工都被要求从项目现场赶回公司参加远程培训。(81)

在培训的第二天,栗棠跳槽到力通报道。

她报道的当天下午,把任炎邀请到了她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