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1 / 2)

桓容 来自远方 2629 字 26天前

三韩之地尽下, 苟活于鲜卑刀下的三韩人又被秦军过了一遍筛子。

丸都城外垒起三座-京-观, 并非是战死的慕容鲜卑, 有一个算一个, 都是被筛出来的三韩人。开口索要丸都的几名高句丽贵族俱在其中。

见识过三韩人的贪婪和愚蠢, 秦玓彻底动了杀心。

继慕容鲜卑之后, 让三韩人彻底明白, 高句丽和百济等国早已不存,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敢在秦军面前狂妄, 势必要付出血的教训。

“凡有牵连者,杀!有愤语者,杀!造-反-者, 全族格杀!”

命令既下, 秦军放开手脚,之前怀抱侥幸的高句丽人终于发现, 自己胆敢招惹的, 是比慕容鲜卑更凶狠的杀神。

众人这才醒悟, 能将慕容垂逼得自刎、将慕容德乱箭-射-死, 于乱军中生擒慕容令的秦军主帅, 岂会是易于之人?

残存的三韩贵族万分后悔,甚至肠子都悔青了。

谁说汉人讲究“仁德”, 比鲜卑好对付?!

奈何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做出, 甭管有没有干系, 凡是被查出贵族和官员身份,都会被拎到秦军大营走上一遭。

寻常百姓亦未能幸免。

秦军一日不停手,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云就不会散去。怨恨之气逐渐弥漫,尽数朝向贵族和官员。

如果不是他们百日做梦,妄图向秦军索要丸都城,会招来这场大祸?

秦军打败慕容鲜卑,占下三韩之地,必会归入国朝版图。因为几句话就归还城池,不是开玩笑吗?

当初高句丽发兵攻打邻居,占了百济、新罗和任那多少城池,照样人杀光,地盘占下。

如今凭什么以为秦军会归还丸都城?

秦军刀锋染血,丸都城外垒起-京-观,苟活的三韩贵族官员十不存一,连护卫远亲都未能幸免。

“殿下,杀戮过多有违天合。”见杀得差不多了,夏侯将军劝道,“三韩之地既下,有反意之人尽数伏诛,当下令安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乱子。”

夏侯将军的面子,秦玓总是要给。

在之前的战斗中,后军的战绩可圈可点,同中军配合默契,最终将慕容垂彻底包围。这一切都与夏侯将军分不开关系。

“将军所言甚是。”秦玓点点头,命参军草拟告示,不日张贴城内。并令专人宣读,广告三韩百姓。

“此外,当迁流民和胡部入三韩。”

夏侯将军征战近三十年,久经世事,对高句丽了解甚多。他知晓三韩人的“特性”,认为迁民实为必要。

“室韦、库莫奚前从鲜卑,今改换旗帜,臣服我朝,终不可完全托付信任。为免其再度摇摆,当尽数迁离旧地,安置于丸都等地。”

“将军的意思是,以室韦和库莫奚诸部填三韩?”秦玓问道。

“正是。”夏侯将军拂过颌下长须,继续道,“慕容鲜卑盘踞此地,即有迁外部入丸都的先例。仆之建议,不过是更进一步,彻底压服三韩之人。”

“此外需迁部分边民,并令将兵搜寻被掳的流民,尽数分其家宅田产,登记造册。”

夏侯将军话落,帐中顿起一阵议论声。左右文武皆以为善。依此行事,哪日大军撤走,可最大程度的确保高句丽人不会再起,彻底做到不留后患。

“库莫奚同高句丽有世仇,室韦亦同高句丽结怨,迁其部入三韩,分其土地牧场,其必为朝廷出力。”

说是为朝廷出力,实际上并不准确。

准确来说,为了新得的草场和土地,他们才会死磕当地人。加上部落和高句丽间有旧仇,在压服反对的声音时,更会不遗余力。

“殿下可请旨朝廷,予丸都、加罗和金城等地设立治所,由朝廷选派官员并调拨军队。”

“届时,大军撤回昌黎,新迁部落和三韩人彼此仇视,治所官员有调解之责,地位超然。年深日久,则高句丽诸国的痕迹可尽数抹去!”

这样的做法,类似于桓容在吐谷浑所行。在细节处略有差异,中心主旨却是一模一样。简单点形容,就是三个字:掺沙子。

桓容是一国之君,又得谢安和王彪之支持,行动的当时,也给远在建康的郗愔和桓冲通过气,自然是诸事顺利。

秦玓则不然。

计划再好,涉及到迁移边民,他终归不能擅自做主,必须要向长安请示。

秦策点头之后,才能着手实施安排。秦策不点头,计划再好也只能搁置。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代表秦玓能诸事独断,关系到地方治理更加不行。

换成三年前,秦玓不会有这些顾虑。现如今,父子间生出隔阂,更像是君臣。为免横生枝节,该请的旨意绝不能省略。

接到秦玓上表,秦策自然大喜,下旨一番表扬,并同意表书中所请。

旨意送出不久,秦策又当着群臣的面宣旨,封诸子为王,秦玚秦璟等不算,连秦珍和秦珏都没落下。有意思的是,秦玖不在圣旨上,代之以尚未元服的秦钺。

因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连个暗示都没有,乍听这道旨意,群臣都有点懵。尤其是送女郎入宫,还做着外戚梦的几家,都是措手不及,全部傻在当场。

天子究竟是什么打算?

为何行事越来越让人猜不透?

椒房殿中,知晓前朝热闹,刘皇后仅是笑了笑,不予置评。

刘淑妃放下漆盏,不解道:“阿姊,官家这是什么打算?”

“不晓得。”刘皇后斜靠在榻上,逗着刚离巢的两只金雕,漫不经心道,“八成是突然醒悟,要么就是打算对朝中的几家动手。”

醒悟?

刘淑妃摇摇头。依她来看,倒是更像第二种。

“无论如何,旨意既然下达,断没有更改的道理。你我人在宫中,听听消息、处置几个出头椽子就罢,余下不好亲自出面。”

刘皇后一边说,一边抚过金雕背羽。两只年轻的猛禽蓬松胸羽,哪里还有天空霸主的样子。

“今日给宫外几家送信,让他们警醒些,遇上不对立即传讯。官家的眼睛未必盯在他们身上,可事无绝对,万一不小心被波及,事情可没法善了。”

“阿姊放心,我会亲自安排。”

姊妹俩正说话,宫婢来报,光明殿宦者请见,正候在殿外。

刘皇后的动作微顿,刘淑妃不禁皱眉。

似察觉气氛不对,两只金雕骤然展开双翼,转头朝向殿门,发出凶戾的鸣叫。

宦者候在殿外,心中陡然打了个突。

太元二年,六月,秦策封诸子及长孙秦钺为王。

同月,桓容和秦璟的队伍离开吐谷浑,北上凉州。

行路途中,每逢扎营休息,秦璟都会不请自来,同桓容“促膝长谈”。一次两次不算什么,次数多了,难免引人侧目。

秦璟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压根不在乎众人眼光。途经西平郡时,亲手猎得一头豹子、一匹头狼,尽数赠与桓容。

面对谢安和王彪之富含深意的目光,桓容力持镇定,不露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