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少年阴阳师 秋水麋鹿 2222 字 1个月前

夜色漆黑,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个边角都露不出来。

万籁俱静的村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呼声、哭泣,恐惧地伴随着火光响彻夜空。

梨子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看到推拉门被大力拉开,寿司婆婆披着汗衫举着一只纸剪的灯泡,光脚跑进来。橘黄的光芒映出她一脸的惊慌失措。

她把梨子推进一个大箱子里,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制的小鱼塞到梨子手里,长长地吐口气,勉强稳定一点心神。

“这是源氏的信物,如果你能活下来,就去平安京……还有你哥哥,如果可能,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比起恨意我更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她目光中混着恐惧、哀伤和不确信。

“记住,要听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再出来。”

梨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头顶的箱盖就关了下来,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眼底混着惊慌,脑中一片混乱。

突然眼角瞥到一点光亮,原来是箱笼时间久了,破了一个小洞。她从洞中往外看,寿司婆婆抓起一只晾衣服的木杆,眼睛里冒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推拉门突然破开,破碎的木片像雨点一样飞进房间。

梨子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把尖叫堵了回去。

一个形状如孩童,浑身长满毛类似猿猴的东西站在门口。它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眼睛就占了脸孔一半的地方。头发又长又乱,像几百年没有洗过一样,上面还粘着草叶。

最奇怪的是,它穿着一件非常短的直衣,腰间用一根麻绳系着。

“咦,你胸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东西发出人类的声音,眨巴着一只眼睛好奇地问。

寿司婆婆衣襟上插着一只用来照明的剪纸灯泡,此时正发出柔和的光芒。

“你是谁?请从我家离开。”寿司婆婆声音颤抖着说。

“呀,先回答我的问题啊。”那个东西不满地嚷嚷,“还有,想知道别人是谁,先得自报姓名才对吧?”

寿司婆婆并不回答它的问题,握着木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两条腿不断地打着颤。

“看来你是不打算自报家门了。既然如此,就由我开始吧!”那个东西得意洋洋地扬起头,“我是最厉害的山精哦,一个打八个。”

“山,山精?”寿司婆婆嘴唇恐惧地发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呀,你在蔑视我吗?”山精唯一的眉毛高高挑起。

它的声音十分尖利,寿司婆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山精似乎觉得吓到对方更加得意了,他扬了扬下巴,“啊,说了这么多,我都饿了。”它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虽然你看起来肉有些老,但是,此刻这么饥饿的我就不挑食了。”

它搓着长着锋利指甲的手,眼睛冒出饥饿的红光,“好久没有吃人类了呢。太久了,那些可恶的阴阳师,那道可恶的大门……”

梨子瞥见山精朝寿司婆婆逼近,心里一急就要起来,头磕在箱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要动,”寿司婆婆突然厉声喊道,“太自不量力了。”

山精愣了一下,用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在说我吗?你觉得我咬不动你?”

寿司婆婆目不斜视大声说:“我最讨厌无谓的牺牲,那种愚蠢的事,不是清水家的子孙能做出来的。”

梨子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当然知道,现在出去只能是给妖怪多添一道点心。但是,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看着奶奶被吃掉,实在是不甘心。

“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寿司婆婆举起木杆对着山精,尽管双腿颤抖,她还是紧紧握着木杆。

梨子任由泪水滑过腮边,闭着眼缓慢地点点头。她不敢再看外面,捂住耳朵,紧紧咬住嘴唇。

“你觉得你手里的木杆可以帮助你活下去?”山精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它弯着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几秒种后,它的笑声突然停下来,眼底浮现一层阴影,“人类最讨厌了。这么弱小的生灵,偏偏占据着大好河山。而我们妖族却被锁在狭窄的修罗道中,只能靠吃草根树皮生活。我要吃掉你们,全部都吃掉。”

它像风一样掠过寿司婆婆身边,伸出尖利的爪子。

寿司婆婆猛地睁大双眼,但是立刻她就看不见了。眼睛上蒙着一层细细的血雾,那是她自己的血。

一颗头颅咕噜到地板上,她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咚”地一声,身躯砸在地板上。

“啧啧啧,真得太脆弱了。人类这种东西,到底是靠什么活了这么久的?”山精撇撇嘴,伸手撕下一条手臂,把袖子一丢。

血雾溅得哪里都是,地板、墙壁、天花板,宛如在室内下了一场血雨。

梨子紧紧闭着眼睛,指甲抠进了掌心。耳中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这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鼻腔里涌进大股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和声音让黑暗中的少女,感官格外清晰。她渐渐从悲痛转为恐惧。

“咔嚓咔嚓。”

“吧唧吧唧。”

她咬住牙,紧紧缩成一团,拼命控制身体不要颤抖。如果让怪物听到声音,就会被杀死。

为了不让一点声音流出来,她用袖子掩在口鼻上,小小地呼吸,不露出一丝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能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嚎叫,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走了吗?她睁开眼睛。但是没敢立即动弹。

又等了一会儿后,她才慢慢靠近箱笼的小孔向外看去。昏暗的房间里除了一摊血,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