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杰却气喘吁吁,停下来叉着腿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方的大腿上,哈哧哈哧地喘粗气。
谷妙语猛地向他走过来,猛地抬起脚,猛地照着博杰岔开的腿间用力一踢。
刚刚看到邵远嘴角爆开的愤怒,她都存着呢,一点没释放,就等着这一刻返还回去。
博杰嘴里骂着贱人,捂着裆口蹲了下去。
谷妙语站在他面前,哑着声地说:“博杰我告诉你,我这次脚下留情了,下次你要是再来骚扰我,我踹到你断子绝孙!”
她说完拉着邵远往胡同外面快步走,留下博杰躺在胡同里骂骂咧咧地哀嚎。
邵远任由谷妙语拉着,一边走一边愣愣地歪头看她,连嘴角有伤都忘了疼。
出了胡同口,谷妙语一下又蹲在了地上,头埋在膝盖上。
她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闷地:“我第一次踹人,有点紧张,心跳得厉害,你让我缓缓。”
邵远的手悬在她头顶。她今天梳了马尾辫。她低头趴在膝盖上,马尾辫顺着她的脖子滑下去。他想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马尾辫安慰她。快要摸到的时候,心脏忽然开始狂跳,比刚刚看到她挨欺负跳得还要厉害。
他腿一软,居然,也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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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妙语缓了一下后抬起头。随后她就愣了——邵远居然也蹲下了,就蹲在在她面前。
刚刚她心里有那么多的情绪,愤怒、委屈、紧张、后怕。但在看到他蹲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间,它们全都挥发掉了。
她忍不住笑:“你怎么也蹲下了?”
邵远回她一笑,说:“我也心跳太快,学你蹲着平复一下。”他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皱了下眉。
谷妙语笑不出来了。
“博杰个王八蛋,居然让你破相!”
她站起来,邵远也跟着站起来。
——走,我们去药店。
——以后你下班,我送你回家。
谷妙语和邵远几乎同时开口。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都在第一时间为对方着想着。
“你送我也不是长久之计。没关系的,回家我就上网买个电棍和防狼喷雾,博杰再骚扰我我弄死他!”谷妙语超凶地说。顿了顿,她安慰邵远,“不过我今天踹得他都骂出贱人了,他应该不会再喜欢我了。他不喜欢我就不会再纠缠我,放心吧。”
他想天天送她回家,那倒是挺好,可是能送多久呢?最久也久不过月底啊。
谷妙语拉着邵远找药店。邵远从听到“不是长久之计”就没再讲话。
谷妙语从药店买了消毒水和棉签,拉着邵远坐在路边花坛水泥台上。
她用棉签蘸着消毒水,去抹邵远嘴角一大片紫又红的伤口,抹得小心又专注,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他。
邵远开始还被消毒药水牵动着痛觉,可看到谷妙语微微皱着眉专注地为自己上药,他的注意力一下全被她牵走了。
太阳正越来越快地西垂着,落山前憋红了脸送出一天里最后的光亮。
红彤彤的光芒跳跃在她脸庞上,鼻尖上,睫毛上,眉心上。她成为夕阳下最美的风景。
刚刚看到博杰欺负她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杀了那个混蛋。他一向自制力过人,不和人争口角,更没和人打过架。从小父母就告诉他,打架和争吵,都是低端人的行为,人上人是靠能力去征服和碾压对手的。他一直按着父母的话去做,努力当好人上人。可今天他却破了例。
细想想,他为她破的例,何止这一件事。
他为她,第一次对父母撒谎,第一次喝到烂醉,第一次动手打架。这些从前从没做过的第一次,颠覆了从前的他。如果父母知道他做过这些事,会很失望吧?可他不后悔。因为他总算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愿意为她颠覆自己、为她义无反顾做尽种种第一次的。
他看到她睫毛抖了一下,而后抬起眼,看向自己。
她好像在说什么。可他心跳得太厉害,满耳都是心跳声。
使劲压下心跳,他终于听见她的声音。
“糟了,你这孩子是不是疼傻了?问你饿不饿你都听不懂了!”
他笑了,赶紧回答:“饿。”顿了顿,又说,“但我今天不想喝粥。”
他是不是有点任性?但这是他人生里首次打架挂彩,不如就以任性纪念一次吧。他今天就是不想吃陶星宇昨天吃过的东西。
“不如我们去你定点喝酒浇愁的烧烤店,喝点小酒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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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妙语很认真地建议邵远:你嘴坏了,喝酒肯定杀得疼,要不然今晚还是喝粥吧。
但邵远今天居然有点小任性,说什么都不听她的话了,坚决不喝大米粥,坚持非要喝小酒。
她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转念一想,她还能由他任性几天?心就立刻软了。他们打车直奔向烧烤店。
以前每次到烧烤店撸串,邵远喝酒喝得都比较含蓄。可今晚他却喝得很狂野,杯子端起时一定是快要四溢的满,放下去的时候又一定是见了底的空。
谷妙语看他喝得这么猛,自己就不敢尽兴了。两个人里总要留一个保持清醒的。
两人喝着酒,聊着天。今天邵远说什么谷妙语都顺着他。
邵远说:小姐姐,等以后我发达了,我带着钱回来,很多很多的钱,我来投资你。
谷妙语说:好啊。
邵远说:啊,可前提是,你得先有家公司。你有了公司我才能投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