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碧在外等待已久,正是焦急忧心之时,只见京落晖手掌罗盘,缓步迈出,身后隐约跟着三条人影,那依旧沉静的身影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慕容望。
若碧连忙迎上去,路过京落晖时还顺手把那红鱼重新塞他手上,接着高高兴兴一喊:“师兄啊!”
京落晖目光随她而动,这小姑娘见自己师兄终于回来了,心中大石放下,脸上笑意也真诚了不少,倒是让他有几分动容。这四人小他许多,他多年以来又不喜与人交谈相处,倒还真没有人能为他这样奔走。
至于裴与衡嘛......不给他找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
慕容望安抚了师妹,接着便说出疑惑:“我们出城之时但见圣光引路,不知师兄可有察觉?”
“这嘛......”京落晖收起罗盘,轻声一笑,招招手便大步向前,“这事情还麻烦得很呐。”但同样的,也是有趣得很。
京落晖径直离去,慕容望不好阻拦,只能转身与卫氏兄弟告别。
“近日来与两位相处甚是荣幸,江湖路远,还望我们有相见之期。”
卫问余含蓄一笑,“有缘自会相见,再会了,好友。”
卫何意则蹦蹦跳跳地摆摆手,那一身书生装扮倒也不违和,兄弟两人相携而去,背影里都仿佛有一股喜悦之情。
毕竟逃出生天,谁能不欢喜呢。
“这两兄弟甚是有意思。卫问余沉稳冷静,卫何意跳脱又不失理智,不愧是杻阳卫氏嫡系一脉,还真有卫氏百年快意江湖之遗风。”若碧挽着慕容望的手臂,心疼了一下自己师兄的伤势,“就是修为确实不太精进,想必师兄为护着他们二人费了不少功夫。”
“都是为怨鬼而来,自不能抛弃他们。”慕容望轻咳几声,打算为两位新朋友辩解一下,“再说他们也助我许多。”
“知道了知道了,不帮是不可能的。只是师兄你牺牲修为,不知要闭关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回去了我去找掌门说说,求他让我去请阳春园主来为你疗伤。”
“这......”慕容望不想麻烦宗门之外的人,但见若碧着急至此,也不好直接拒绝,想着阳春园主难伺候的程度与京落晖有得一拼,想来也是没那么好请。若碧孩子心性,在京落晖那受了气,伤势也未好,应当没那么好的心力去奔走了。
两人回到宗门时,便有弟子遣人来请他们去浮石山主殿,他们知道回来掌门必会关心,便赶紧过去了。
浮石山主殿延续着清阳派节俭风格,主殿虽是香烟袅袅,灵氛满溢,但装潢都是一派庄严简朴。
两人进主殿时,掌门裴与衡正好声好气地端着茶,他微微躬身,清俊寡淡的脸上都是温柔笑意,手中茶杯稳稳当当地递给坐在下位的京落晖。京落晖坐没坐相,眼神更是不愿瞥向裴与衡一眼,一手挡着来说好话的掌门,口中尽是嘲讽之语。
“别啊,我那里能让堂堂清阳掌门如此低声下气,要让他人看见了,岂不说我是下了清阳派的面子。”见慕容望二人进来,京落晖更是嘲弄道:“瞧瞧,说人人不就来了,这不是你的好后生嘛,你还不快治我的罪,免得让他们看了你的笑话。”
裴与衡不理会他在这胡说八道,将手中茶直接塞在京落晖手上,安抚道:“我先跟他们说话,你先听着,要有见解直接说出口便是。”
京落晖眼角一跳,冷哼一声,倒也真的不再多话。
慕容望便将事情来龙去脉都全数说与裴与衡,若碧则时不时添加一些细节,裴与衡不时点头。看着裴与衡神色轻松,若碧估计这应该不是大问题,便请求道:“掌门,若碧想去请阳春园主,师兄修为有损,恐怕伤及根基,还是好好诊治一番。”
裴与衡讶异了一下,笑道:“怎么,你在落晖那里受气还不够吗?落晖还有我让他骂一骂,御渐萧那里我也没什么面子人情。”
“嗯?”京落晖不满一挥手,“这话说的,我难不成比不上那个花花绿绿的御孔雀?”
“哎呀。”裴与衡忍俊不禁,“这话可别在他面前说,不然我怕是再也进不了阳春园了。”
他知若碧忧心慕容望伤势,停下说笑,往袖里翻翻,拿出一幅字画交予若碧,叮嘱道:“御园主喜画,我这里能让他出手的名画也就这一幅了,你好生运用。切记,不可直接拿出,与他多交涉交涉,才能有最大收获。”
若碧懵懵点头,认真收好这幅关系师兄的宝贝画。
京落晖见他二人走远才扭头一笑,“你可真是想气死那只孔雀了。”
“哎,此言差矣。”裴与衡向来不喜坐在主殿高位,方才与慕容望二人说话也是站着,他们走后便直接坐在京落晖身旁,也端起茶水浅饮一口,“御园主向来医者仁心,与我也是旧识,自然不会推脱若碧请求。这幅画只不过是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