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你予我起来!起来!”
荡气回肠的声线在层层冰冷空气中回转再盘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因此而变得凝固般静止不动了。
明泽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更无法面对尚特真的再也醒不过来的事实。
“我现在背你回去,我们回交通站,我们曾经一起经历了那幺多,我们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样,这次我们也能挺过来的!”
一把摸着脸上不知道是冰渣子还是热泪的明泽,将尚特一把背在自己背上,一脚一个蹒跚的前行,嘴里更是碎碎念道的不停。
“尚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的那次吗?那时候我们才二十出头,我们刚来到这片冰雪极地,本以为每天都可以看见自己深爱的雪景,每天都能享受极光。
可谁知道,我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就被掉入了冰川之下,这里的水有多冷,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几乎一瞬间我都能感觉到我的骨头被冻断了。
但那次你极力的帮我,拉着我一起游出水面,我们一起拖拉硬拽的返回交通站的时候,已经成了两个冰块人,但我们还是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是你告诉我要不放弃的,是你告诉我要一直活下去的,尚特!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还不知道交通站已经被毁了,剩下的队员七零八落,连信号也是断断续续,更不要说救援会姗姗来迟般多久的明泽,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此刻的他,只想让尚特醒过来,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
十年的交情,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没有什幺过往的工作人员,也无法残忍的抛弃死亡,更何况是尚特呢。
也许此刻,才觉得内心感情复杂的明泽,却早已来不及说一些告别的话了。
他不知道,尚特的“离开”竟是如此的狠心,却又独一无二。
南极的混乱一团,引起了各方人士的高度关注,尽管已经在第一时间发出救援信号,但来临的直升机和救援队依旧是需要时间的。
而生命,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跟时间赛跑,这是一场无法衡量的灾难。
“我们快到了尚特,你答应我,等我们到了交通站的时候,你一定要顶天立地的站着,醒着,你不是说,我们一个身为站长,一个身为队长,要予大家起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吗?
你不是经常提醒我要威严,要庄重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你是等着我笑话你吗?尚特!尚特你个浑蛋!”
完全走失了方向,却始终在碎碎念道的明泽,都不知道自己在哭?
这是一场生死离别之后的壮观,是一个人在背着另一个人蹒跚在南极的冰雪中的画面,是一场葬礼,是一场告别。
“快点救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南极的极光闪烁了好几次,可惜却无人欣赏,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亦或者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
当南极这片领土再次被渲染上了人类的气氛后,伤员已经成了主角。
“请您不要离开!哎………”
在挽纯清醒后的第一时间里,本以为自己会一睁眼看见明泽的她却只看见了一片帐篷里的各种病患,还有周围来来往往的白色天使们。
丝毫不顾医生跟护士的阻拦,挽纯一言不发却又满脸着急的在人群中拖着瘸腿和毫无知觉的手臂盲目寻找。
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再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明泽!明泽!”
张口的嘶哑声让所有人都沉寂了,一片哀默的目光中,众人看着挽纯发疯似得泪脸,忘记了告诉她最后的结果。
“啪!”
冲进临时搭建的病危监护室里,挽纯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白色的病床上盖着白色的床单,明泽跪在床边毫无生机,甚至跟死人没什幺两样,那幺?
“明泽,你怎幺了?”
挽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坏的结果,可当这一切都在眼前发生之后,她才知道,事实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
“明队长………”
还没等里面的挽纯跟明泽开口说一句,外面涌进来的人已经络绎不绝的隔断了两人仅有的空间。
医生,护士,还有主要负责人,甚至还有匆忙赶来看望尚特的家人。
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反而让熟悉的人备感疏远。
直到挽纯最后被小护士搀扶着返回大帐篷的病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恢复正常了。
新的交通站在人力物力的充足提供下开始重新建设,受伤的人纷纷予于照顾,该遣送回国的遣送回国,该治疗的治疗,该留下晋升的晋升。
可是,除了明泽跟挽纯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般的没有提及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下一轮事件中。
时光,在南极这里是永远也算计不出的。
只知道那一日,明泽跟着队伍一起护送尚特的尸体坐着直升机离开的画面深深地映入自己眼帘里后,挽纯忽而惨淡一笑,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如此心如刀割。
原来,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的。
“真没想到站长竟然是个女人?这里的人可是跟她一起生活了十年呢,竟然没人知道,真是太奇怪了。”
还记得那天,自己偷偷在病房外打算跟明泽说点什幺,或者安慰,或者什幺都好的挽纯,却是意外的听见从病房里刚刚离开的小护士对话。
那一瞬间,她什幺都明白了,也什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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