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信任他,但这份信任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在黑暗里无声吐出一口气。
夏天不太适合这个入睡姿势,他第二天醒来时身上出了一层汗,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冲澡。他回来的时候陆桑惊醒了,想起今天的正事,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几点了?”
他喜欢她这时候睡眼惺忪的模样,有些可爱,看了她一会才说:“六点钟。”
时间还早,她掀开薄被检查了一下,床单干干净净没沾上什么东西,于是做了个欢迎的姿势,“要不要聊聊天?今天该讲初中的事了。”
初中在校的事乏善可陈,重要的就是跟养父母在一起的日子。这些年,他其实不常去回忆,因为有的东西一旦曾得到过,失去时候的痛苦就会疯长多倍。
那时失去陆桑,他虽然痛苦了一阵,但也知道一定能再见面,毕竟他偷偷看了来接她的人那么久,将他们的长相刻在了脑子里,还记下了他们的车牌号,日后找她仅是时间问题。可人死不能复生,也许未来还会“两处茫茫皆不见”,他跟养父母的缘分很浅,或许他天生就该没有亲人陪伴,所以幸福的三口之家才在顷刻间破碎。
陆桑为了琢磨审讯剧情,查阅过有关微表情的资料,书是死的,有时并不完全对,但她还是觉得沈临州不太愿意提起这段往事,于是果断打断了他,故意问道,“原来你那天骗了我啊?”
沈临州一愣,“什么?”
“住院费啊,”陆桑说,“那条短信根本不是扣费信息,是你用代理发来的吧,号码还挺像那么回事。”
毕竟是计算机专业出身,虽然沈临州现在不再直接经手技术难题,成了策划统筹者,这点小事难不倒他。被拆穿了,他坦然一笑,“没骗过你,差点忘了你是做什么的。”
陆桑小声哼道,“你知道就好,骗我我总会知道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临州闻言心一沉,脸上不动声色道,“起床吧,一会载你去医院。”
江铎给陆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的伤就算出去蹦蹦跳跳也没问题了才对沈临州说:“开门放她出去浪吧,看把人憋成什么样了,陆桑再在家闷几天,说不定得什么狂躁症,到时候受害者是你。”
“你少胡说八道误导他。”陆桑闻言剜了他一眼,完全没因为知道了自己曾经追过他的事迹就在看他的时候加什么滤镜,他还是那个熟悉的、她见了面就想跟他掐架的大兄弟。
沈临州没放过陆桑的表情,情敌面前他格外谨慎,见陆桑这么瞅了江铎一眼,心里甚至隐隐有些不舒服,他分辨了一下,好像有几分嫉妒的意思。
难道他也想被陆桑剜一眼?
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挺想的。就跟他羡慕陆桑边豪放地把陆宸的头用力往下按,边喊他小崽子一样。
他是不是有什么病?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照旧
咱也不知道为啥,睡觉腿啪唧搭在什么东西上才舒服
还有一章
第十九章
沈临州把陆桑送回家, 赶到公司后,把助理梁尘叫到了办公室。他没立刻交代工作, 而是神色焦躁地翻四处的抽屉,梁尘叠着手在身前, 看了一会问, “沈总,找东西啊?”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看来梁尘不太聪明的样子。
沈临州张嘴吩咐,“把小马叫进来。”
半个钟头以后, 沈临州对着对的人说:“你有对象吗?”
“啊?”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废话倒多。”
“对的人”张京惶恐地点头,“有, 结婚一年了。”
沈临州问他, “你太太对你好吗?”
“挺好的,晚上无论我加班到几点回家,她都给我留灯,有时候厨房还有热乎的夜宵备着……”张京借机控诉了一下最近频繁加班的问题, 见沈临州无动于衷,心里大声吐槽了几句,刚准备机警地转移话题, 被沈临州一句话打断了思路。
“你太太打你吗?”
张京:“啥?”
“看来是不打,”沈临州琢磨了会道,“那她会对你发脾气吗?”
张京点头如捣蒜, “会会会,每个月总有二十几天脾气特别大,一点就炸,一靠近她半米内就让我‘滚’。”
“……”沈临州接着问,“那你太太对你好的那几天,你会怀念被她骂的感觉吗?”
啊?张京眨眨眼,过了几秒顿悟,看来他误会沈总了,沈总不是不体恤员工的魔鬼上司,他肯定是操心他们工作压力大、怕他们心理出问题影响生活、危害生命才问这样的话。琢磨完后,张京果断摇头,“不,沈总,你相信我,我对工作的热爱和感情盖过一切,工作就是我的命,公司就是我的家,您就是我爸妈!我不会让家庭矛盾牵绊住我奋斗的步伐!我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岁临再创佳绩增砖添瓦!”
沈临州头很疼,挥手让他出去了。
张京一步三回头,看起来好像很感动?
沈临州:“……”
他叹了口气,给陆桑发了条短信。
陆桑回家后忙了起来,在家收了快递就钻进了厨房做酸奶,手机在围裙口袋里,她压根没听见手机震动的声响。沈临州等了半个小时没收到回信,揣着一肚子复杂开会去了。
张京把沈临州将他叫去问话的细节跟旁边的同事一说,十分钟内大家奔走相告,等沈临州迈进会议室,就见一群员工以一种等待发年终奖的表情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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