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开始面临第一个尴尬,怎么睡?
主卧这间倒是十分宽敞,附带阳台、衣帽间、盥洗间和一个起居室,但是大床只有一张,虽然是kingsize,上面睡五个人应该也没问题,但是总是一张床。
就算今晚她的前婆婆没来,她可以去睡客房,但是等婆婆来了呢?毕竟为了婆婆的手术,他们的目标是让她安心做好手术,把身体养好,不让她发现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
已婚夫妻,应该同睡一张床,这是铁律吧?
柳久期纠结地想着,要不然她提出来去睡起居室的沙发,哦,她讨厌那张沙发!不过只要能不再听那仿佛哭泣一般的风声,睡沙发算什么,睡地板她都忍了。
她正在纠结,宁欣打电话给她确认行程:“明天下午四点飞b市,晚上少喝点水,早点睡,我早到时候过来接你。”
柳久期这才想起来:“别去半山别墅那边了,我今天住市里,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宁欣顿了顿:“我知道地址。”她含混地回答着。柳久期再次清楚地认识到,宁欣是陈西洲的人。
然后柳久期就接到了秦嘉涵的电话:“赶紧出来给老娘开门!我带了麻辣小龙虾,还有啤酒。”
柳久期不由有点结巴:“什……什么?”
“闺蜜之夜啊,失婚妇女你赶紧的,难为我这个未婚少女决心牺牲自己的时间,推掉大把的约会,安慰你脆弱的心灵。”秦嘉涵的口气无比嫌弃。
“你在半山?”柳久期终于找到了重点。
“废话,不然我还在陈西洲家啊?”秦嘉涵觉得柳久期的智商一定是随着离婚变没了。
柳久期硬着头皮:“可是我现在在陈西洲家。”
秦嘉涵真是怒向胆边生,拔高了声音,厉声说:“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柳久期弱弱地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秦嘉涵冷笑:“陈西洲那点伎俩也就骗骗你这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你说你是不是傻?这手术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他说让你回去你就乖乖配合?”
柳久期肯定地回答:“我相信稀粥的人品。”
秦嘉涵不怒反笑:“好好好,我白当恶人。”
“嘉嘉,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那么忙还来看我,我感动死了!你等我半小时,我立马过来。”柳久期立刻出声表态。
“这还差不多!”秦嘉涵很满意,柳久期起码这个闺蜜最大,男人靠边站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她想了想,“算了,你也别过来了。”她淡淡笑笑,“下次我找你,一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柳久期差点忘了,她已经蛰伏了两年,两年之间,只要秦嘉涵到c市,随时随地都会到她家造访,蹭吃蹭喝蹭一点闺蜜之间的安全感。她柳久期算好的,那个时候,有家,有婚姻,有陈西洲,秦嘉涵的日子可苦多了,回家也没用,债务缠身的赌徒秦家老爸必定不在家,面对一个空荡荡的家,秦家老爸在家也没别的,只是和秦嘉涵要钱,没有更多的话。
娱乐圈是个奇怪的地方,无论你的起点在哪里,大家可能都是殊途同归,最后走到一个终点。
比如柳久期,耀眼的星二代,三岁就出道,一路半圈内半圈外完成学业,顶尖大学表演系毕业,早有大把资源等着铺她的闪烁星途。
比如秦嘉涵,十八线小城市,底层父母,赌徒父亲,老妈最后受不了,和别人跑了,一路北漂,从群演咬着牙走到今天。
她们能因为一部戏结缘,最后成为闺蜜,谁能说得清其中的缘故?
两年前,当全娱乐圈都慢慢漠视了柳久期,事业上升期的秦嘉涵却不离不弃,坚定地守候着这份友情,柳久期怎么舍得辜负。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柳久期急急喊着。
“你别折腾了,钥匙是不是还在老地方?房子借我睡一夜吧。我明早七点的飞机,h市有一场戏开机,你也别折腾了,明天多半也有试镜吧?”秦嘉涵很清楚,一旦柳久期决定复出,她的试镜和表演就绝不会停,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疲惫的灵魂,何不用这种方式让彼此都轻松一些?她提也没提,她特意从紧张的日程里,挤出来一趟c市的行程,本来想给柳久期一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却恰恰扑了个空。
柳久期看了看表,她也很清楚,从现在市里的住处到半山那边,按照现在c市的交通,不堵车半小时,堵车又是两个钟头,她想了想,低声说:“好,就按你说的,不过,我一定要找人接待你,你等着!”
☆、chapter .15送你远行
柳久期挂了秦嘉涵的电话,立刻打电话给柳远尘:“哥,有件天大的好事落到你头上了。”
“你和陈西洲复婚啦?”柳远尘正在打游戏,漫不经心回答。
“能说点别的吗?”柳久期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也和老妈一个调调了。”
“屁,我是你亲哥才让你别放手陈西洲,就凭你一张毁容脸,满身公主病,天然招黑体质,鲜/肉/收割机的名声,陈西洲肯和你隐婚七年,你简直攒了八辈子福气,说离就离,妹子,要惜福啊!”柳远尘利落地在游戏里甩出最后一招,团灭对方,同时也对电话这侧的柳久期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行,当我没说,秦嘉涵现在正在半山别墅,独守空房,需要人陪伴和安慰这种消息,我再和你通风报信一次,我就不是你亲妹!”柳久期咬着牙恨恨吐出一句来。天大地大,闺蜜的幸福最大。秦嘉涵和她不争气的亲哥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情愫,要是她都看不出来,她简直白活了。
“碰!”柳远尘那侧的电话突然发出强烈的噪音。
“哥,你没事吧?”柳久期忍了忍那巨大而尖利的噪音,她急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手机掉地上了而已。”柳远尘十分狗腿,“柳久期,好样的!哥欠你一回。”说着匆匆挂掉了电话,抓上手机车钥匙就朝着半山飞奔而去。
柳久期对着被挂掉的电话,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柳远尘你可要争气啊。”
“又在帮你哥和秦嘉涵做红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西洲走了进来,左手一杯温水,右手几片药片。
熟悉的药片,粉红色是维生素,白色是钙片,绿色是胶原蛋白,金色是鱼肝油……
柳久期有一瞬间的晃神,一样的房间,一样的人,一样的情景,陈西洲每天在她睡前总是会为她准备这些,一如往昔。
柳久期多希望这个瞬间永远不要结束,他和她的永久,其实既不激烈,也不刻骨铭心,只是那些小小的细节,串联出记忆里的完美。
“吃完早点睡吧。”陈西洲熟稔地将药品放到她掌心,漫不经心去浴室刷牙洗澡。
然后柳久期就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该死的,到底该睡在哪里?
陈西洲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柳久期正在和柜子里的被褥奋战。层层叠叠的被褥摇摇欲坠,而柳久期正试图从被褥的最下面抽出一床她想要的,抽掉积木最下面的木块,面临的结果就是轰然倒塌。
被褥从高高的柜子里斜斜倒下,说时迟那时快,陈西洲一个健步冲过来,刚好将柳久期护在怀里,他们一起重心不稳地倒在了一堆鸭绒蚕丝羊绒之上,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却把陈西洲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