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发传单的女孩噗地被她逗笑。
收拾妥当,黎语蒖和几个女孩各自领了一沓传单在路边发。偶尔有风吹过,女孩们赶紧压紧裙子,这时来往行人中便会有人对着她们的大白腿打口哨。有几个无聊的男子甚至坐在马路对面的花坛上,专门等着起风后看姑娘们的裙子会不会被掀起来,裙边如果被及时压住了,他们就“唉”,发声很统一;但如果被掀起来了,他们就“哦!”“哈!”“法克!”兴奋得乱七八糟的叫。那些男的后来开始打赌姑娘们内裤的颜色。
黎语蒖考虑要不要去“友好”地请走那些人,毕竟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可她回头看了看,发现女孩们对这件事居然并不是很在意。她们说:习惯了。
习惯了……
黎语蒖听着那些男的发出的鬼叫声,在心底生出两个感叹。
这里的姑娘们心真大。
这个国家直男还是挺多的,上帝不必担心国势渐腐的这里未来繁衍会成问题。
不多久,女孩们的内裤颜色就已经阵亡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她,因为打小跟人练拳动脚,对风的感知比其他人更敏感,所以她总能在风起前压住裙角。其实她知道自己不用压,但习武之人的神经总让她对风下意识地及时做出反应。
街角对面那些人似乎和她杠上了,对其他巧施粉黛的脸蛋渐渐不再关注,反而死死盯着她的短裙等着风起,一副如果看不到这条裙下的风光就不回家吃饭宁可饿死的悲壮模样。
黎语蒖撇嘴嗤笑了一声,自顾自继续发传单,随那些无聊的人看去,反正累瞎了他们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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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对面的人群前,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缓缓停靠下来。
人群对车里面的人集体发出声音:“joey哥!tony哥!”
车里面的人是大胡子和他的混血同伴。
大胡子手搭在车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看什么呢?”
其中一个卷毛男子指着街角对面说:“看那个戴眼镜的女孩的内裤到底是什么颜色!”
大胡子扭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慢慢眯起了眼。
“哇塞,这双腿长得太绝了!”混血同伴舔着嘴唇赞叹着,眼神从下往上瞄着,忽然他看到了黎语蒖的脸,他立刻受惊了,“我去!眼镜女金刚!这双销魂的大白腿怎么长她屁股上了呢!”
大胡子斜睨他:“不然呢?长你脸上?”
混血同伴被呛得接不下去话,憋得脸发红。
大胡子对人群勾勾手:“都过来。”
人们都凑过去。
大胡子又勾勾手:“头,都凑过来。”
人们一头雾水却又都乖乖的把头凑了过去。
忽然地,大胡子抬手啪啪啪招呼着每一个人的头顶:“看什么看,都闲大发了是吗?散了!”
那群人捂着发疼的脑袋,委委屈屈地散了。
混血同伴张着嘴巴瞪着大胡子:“吃错药了吧你?这项娱乐活动最开始是你倡导大家玩起来的好吧?”
大胡子表情波澜不惊:“他们该回家吃晚饭了,别饿着。”
叫唐尼的混血青年差点想给他跪下。
大胡子神色一转,用下巴努努对面街角正在发传单的黎语蒖:“想知道是什么颜色吗?”
唐尼用堪比特战队员的反应,飞快捂住头顶身体猛向后一闪,后背紧紧抵着副驾的车门,试探地回答:“想……”
大胡子抬手。
唐尼一个哆嗦差点跳车。
大胡子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
“你躲我干什么?”大胡子嘴角漾起诡异的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唐尼充满防范:“赌什么?”
大胡子:“赌她裙子下面不是内裤。”
唐尼“噗”地喷出一管鼻血:“你说她没穿内裤?!快快快!快带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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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很快感觉到这股疾来的劲风并非来自于大自然。然而已经晚了。
一辆炫酷的跑车急速开过来,又猛地摆尾停下,轮胎擦滑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四轮停稳时,车身带来那阵风刚刚好从后面掀起了她的短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转身或者用手背到后面去压。
黎语蒖做好撕逼准备,扭头看向跑车,里面的两个人表情各异。
一个看起来像中外混血的人,表情从期待兴奋转瞬过渡到一种被欺骗了的失望;另外那个人坐在驾驶位上戴着墨镜笑得狂拽酷炫吊炸天,一脸的胡子……那胡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混血对着大胡子抓狂地叫,口音是东北味儿的外国人拐弯普通话:“妈蛋,咋真叫你说对了!果然裙子下面不是内裤!活见鬼了,还有人在裙子下头穿运动裤衩的!”
大胡子在他后脑勺上抡了一巴掌,摘下墨镜,撇着嘴角笑着,看着黎语蒖的眼睛闪着精亮的光:“我就知道你不会循规蹈矩地好好穿短裙。”
他乡遇老乡的奇遇一下捣破了黎语蒖刚刚还企图撕逼的打算。她也笑起来:“也就是你,要不然今天谁掀了我裙子我非扒了他裤子不可!”
一旁的唐尼应景地连忙捂紧裤腰带。
黎语蒖忍俊不禁:“你中文讲得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