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蒖以为小屁孩是受了什么刺激基因突变了,直到下楼取水喝时她才发现,原来小跳马猴子是在玩命写作业。
她忽然觉得趴在客厅茶几上呲牙咧嘴写作业的黎语翰有点萌萌的。
她端着水杯走到茶几前,凑过去看了看。
黎语翰正满头冒汗地抠着一道应用题。
“怎么不问问你姐她们?”黎语蒖一边喝水一边问。
黎语翰抬头打量她一眼,眼珠滴溜溜转:“想问我也得抓得到人呀!我不在房间写作业在这写,为的就是堵她们回家呢!”
黎语蒖托着水杯“哦”一声:“你怎么不借别的同学的作业本回来抄?那多省事。”
黎语翰“哼”一声:“我爸说再发现我抄作业就打死我。”
黎语蒖小翻一个白眼:“他才舍不得打死你呢,再说不是还有你妈给你撑腰。”
黎语翰悲愤地一拍桌子:“我妈才不会给我撑腰呢!就是她告诉我爸打死我的!”
黎语蒖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家里的女主人翁三观这么正,对娇滴滴地小儿子下得去六亲不认的毒手,真是自相残杀得大快人心啊。
“你抄过作业吗?”黎语翰仰着脑袋问。
“这么说吧,”黎语蒖放下水杯,“假如你妈要是我妈,我不等读初中,小学里就已经被打死无数次了。”
黎语翰眼里闪出亮晶晶的光:“哇!我要去告诉我妈,她说得不对,抄作业也是可以考上一中的!”
黎语蒖忽然有点担心自己会被黎语翰他妈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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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会儿天,黎语蒖意外发现自己和小屁孩黎语翰还挺投缘,虽然他叽叽喳喳地有点幼稚,思维也发散得惨不忍睹,上一句说抄作业,下一句就能硬扯到前天中午吃的培根臭臭的,还是上个月看的那场电影更让人开心。他的上下句之间毫无过度转折,岔子打得能叫人精神分裂。
可偏偏他这个状态对极了黎语蒖的胃口,因为他和小时候的她一模一样。
她小时候也是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谁听着不服就揍到他服。
别的孩子说她是没爸的大疯子傻妞,她就用拳头揍得他们肯叫她姑奶奶为止,然后得意地告诉那些嘴贱的娃子们:你们这些没爸的傻妞的坏孙子们。
想一想她小时候还真是野性得不得了,没谁能制得住她。除了秦白桦,因为他长得挺好看的,她始终也下不去手揍烂他那张脸,也就由着他那张毒嘴损了她这么多年,生生把她损出了斯德哥尔摩症状。进城之后听他损她的机会少了,她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投缘之余,黎语蒖一个冲动帮黎语翰把作业全做了。为了防止落下口实被打死,作业最终采取黎语蒖口述黎语翰笔录的方式加以完成。
合上作业本的一刹那,黎语翰眼底浮现出几丝崇拜的光芒。
“你真厉害,只看题目都不用动笔就能帮我叨咕出解题步骤!”
黎语蒖美滋滋地接受着赞美。美滋滋之后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小学一二年纪的题目,她难道还需要动笔吗?!
“黎语翰,你刚才那么说,其实是在跟我客套吧?”她向黎语翰虚心求证。
黎语翰笑得甜甜的:“嘿嘿,居然被你发现了!雾雾姐说你有点情商低来着,一般来讲是听不出正反话的,看来也不是嘛!”
黎语蒖捏着他的脸颊笑:“你雾雾姐说得没错,我情商是不怎么高,不过对付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黎语翰哎哟哎哟叫着从黎语蒖的魔掌里把自己的脸抢救回来,奔跑着把作业本送回房间又奔跑着出来,奔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扭回身,对黎语蒖问:“我要出去和小伙伴玩弹玻璃球,你要来围观吗?”
黎语蒖噗嗤一笑。
“你这种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也玩这种趴尘舔土的游戏吗?”
黎语翰点头:“同学们都玩,我不玩就是不合群!你要不要来围观?来吧!”
黎语蒖笑了。这小家伙一定是觉得自己技术不错,没个人围观纯属是浪费生命的闪光点。
她今天心情不错,决定去满足一下小家伙求被观赏的心。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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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围观黎语翰有点紧张,他弹玻璃球弹得一直秃噜手,很快输光了所有的珠子。
他有点沮丧,而他越沮丧,一起玩的小伙伴们就笑得越是嚣张。
黎语蒖最见不得别人小人得志,哪怕对方是个小孩儿。这四个字只有放在她自己身上用才舒爽。她立刻担起为黎语翰报仇的重任。
黎语翰一边震惊她会玩弹玻璃球,一边更震惊她玩得出神入化三下五除二腰都没弯太多就赢了不可一世的小伙伴们。
黎语翰惊呆了:“大姐!你好牛!!!”
黎语蒖眯起眼瞧着他:“你怎么不干脆叫我大妈!”
黎语翰扑到她身边两眼冒着泡泡:“大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黎语蒖低头瞧着小屁孩亮晶晶的眼睛,吊吊地挑挑眉:“我在乡下玩弹玻璃球的时候你连颗胚胎都还不是呢!不是,我说你为什么把我叫得那么菜市场化?”
大姐,黄瓜多少钱一斤啊茄子呢给我来一斤大葱吧……什么的……
黎语翰好兴奋地叫:“大姐!你是我的偶像!这句绝对是正话!”
黎语蒖眼角有点抽:“正话反话无所谓,你能先让我告别菜市场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