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查,定罪,是所有人的目标。
世家积累百年,势力再大,借着朝堂各方势力混杂,逼迫一下皇上还成,但同整个朝堂为敌,世家还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量。
即便这般,依旧有人心里存了一点儿侥幸。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战王却开了口。
“父皇,儿臣进城之时候,为防万一,带了两府亲卫守住了几座府邸,又调了京畿道大营的两千兵卒守了京都各处门户和护城河出口。抓了意图偷偷出府和出京的‘闲杂人等’几十人,如今已经押解到大理寺门前。仔细审问,必定会有很多新线索和证据。”
他的话音刚落,世家一方就有几个腿软的。
他们好不容易传出消息,试图把家里儿孙送走,亦或者同外地本家求救。
如今被一锅端的干净,求救无望,反倒成了他们有一项罪名。
战王真是好狠的手段,好周密的计划!
有人脑子还算清醒,开口就要反咬,不想战王又道,“父皇,京畿道大营的兵符,孩儿一直没机会交回给父皇。这次也是事急从权,还望父皇恕罪。”
明德帝听得神色复杂,心里最多的就是可惜了。
若是这个儿子不残废,已这等智计,绝对是他最好的帮手。
“罢了,你也是为了大越的安危。”
“谢父皇不罪之恩,明日孩儿派人把兵符呈上。”
战王神色淡淡,没有半点儿不舍之意,这让明德帝更是疼惜三分,吩咐道,“回去歇着吧,今日辛苦了。”
“父皇折煞儿臣了。”
战王坐在轮椅上行礼,林老爷子也是开口说道,“皇上,老汉不懂朝堂之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同王爷一起回去了。马上要秋收了,待收了新米,老汉再进宫来。”
说罢,老爷子跪倒磕头,然后推了战王的轮椅,一老一少就这么出去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明德帝同文武百官,这一刻,脑子里不约而同浮现这句话。
林家不参与朝堂之事,平日以农家人自居,但涉及大越 生死存亡,却是不顾灭族的凶险,毅然示警。
如今事情有了定论,无论是林家,姚家,还是战王,没有一个邀功,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静悄悄退下了。
忠心,低调,有勇有谋,不贪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
身在朝堂,谁敢说自己没点儿乱七八糟的事儿,唯独林家就像烂泥潭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有人羞愧,有人嫉妒,有人看不顺眼,有人自然也是佩服,生出一些亲近之心…
不论众人如何,宫里如何,暗夜进京的所有人重新聚集在林家大院里,互相看看,都是长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