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民夫吓得半死,连头都不敢抬,连连磕头。那亲卫眼见如此,才算满意,吩咐道,“去把东西收拾了,再上新茶过来。”
“是,大人。”
两个民夫老老实实爬起来,赶紧拾掇东西出去了…
夜色降临下的西征军大营,没有一丝冷清。因为白日里的胜利,篝火边坐满了一起吃喝说笑的兵卒。
钟正轮值,匆忙吃了饭,就带了队伍绕着军营巡视。结果走到后勤营,草料堆附近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这人一身破烂袄裤,一看就是苦力民夫,但又不是苦力民夫。
这话听着矛盾,但钟正却知道怎么回事,他示意队伍继续前行,然后扯了那人躲在了草垛之后。
“曹睿,你寻我有事?可是遇到难处了?”
原来这个民夫,就是当初偷盗学院的炼钢方子,被发配到含山关铜矿的学院学子。
事发时候,他的父亲被斩首了,母亲和姐姐被林家送到了刘家小院儿暂住,他们兄弟也由林家庇护,保下了性命。这次西征,更是被特意关照,进了民夫营,担任运送粮草等苦差事。但只要熬到战事结束,在动动关系,交一笔罚金就能重获自有身。
到时候带着母亲和姐姐,远走太平港,那里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世,也不必承受非议。特别是那里缺人才,曹家想要扎根,重新开始,也不是难事。
钟正是皇子,在学院里也是风云人物,曹家事也是清楚。这会儿,就以为曹睿被欺负或者遇到难事,他倒是不介意帮同窗兄弟一把。
可曹睿却是摇头,低声道,“不是,我们每天干活,累点儿但也能忍得住。我寻你是因为,你能不能给王爷提个醒,堤防一下崔成将军。他方才从前边回来发了很大的火儿,话里话外都是怨恨王爷,还说以后有机会定然要教训王爷。我倒是不认为他能把王爷如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去不了前营,只能寻你说说了。”
钟正眉头一挑,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倒霉,正好在崔成将军帐篷里生炭火,被他提得差点儿折了肋骨。”
曹睿摸摸隐隐作疼过得左肋骨,眼里闪过一抹怒色。
钟正从腰包里掏了一瓶药膏给他,嘱咐道,“这药膏你拿去抹,别留了病根儿。这事儿我会同王爷说,你记得不要再同任何人说了。”
“放心,我知道轻重。”
曹睿赶紧应了,钟正拍拍他的肩膀,“我巡营去了,你平日小心,等这场战事过了,你就自由了。”
“好。”
曹睿重重点头,送了钟正转出后勤营,他就赶紧悄悄回了自己的小帐篷。
曹老大正躺在干草铺成的床上,见弟弟回来,就坐了起来,手下摸着大腿,疼得龇牙咧嘴,“你做什么去了?”
“我寻药去了。”
曹睿应了一声,赶紧给哥哥抹药,末了又自己擦在肋骨上。药膏冰冰凉凉,不知药效如何,但起码是舒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