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大人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薪俸尚且不够给上官送礼,照顾自己生活,哪里有余钱给家里。但家里和父老乡亲不懂,都以为当了官,就是银子流水一样进来,他不肯给就是忘恩负义。
曹大人无奈,当时正好在牧马监做个小管事,草原那边买来一批战马,交给牧马监照料,目的是琢磨战马的育种。
草原马本就难得,何况还是战马,很多富贵人家就开始寻他说话,打算送匹土马进来,换匹战马出去。一进一出,给他三百两的润手银子。
左右也没人来查马匹是草原马,还是土马,牧马监又是整个大越朝堂最低等最不受重视的地方。
所以,他就铤而走险,一次换了五匹马出去,得了一千多两银子,分润给下边的小吏,上边的长官,最后得银八百两。
这八百两,寄回老家五百两,置办了族田,收获粮食卖了银子用于供给族人弟子读书,或者祭奠祖先,立刻让全族都欢喜起来,父母家人更是扬眉吐气。
剩下三百两,他在京都的日子也松快自在很多。
这般,尝到了甜头之后,换马的事也就越来越多。
他也用这些银子,在老家买了更多田地,给父母家人盖了大院子,在京都买院子,成亲生子,一路走到了今日。
他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儿,上下也都打点的妥当。不曾想如今还是因为这份贪婪,别人家抓了把柄,把全家的脑袋放到了铡刀之上。
大越律法,贪污银两过千罢官,过万抄家灭族。他贪污的银子,足够抄家灭族七八次了…
曹睿简直听傻了,一直让他崇拜骄傲的父亲,居然是大越的蛀虫。而他们姐弟,老家的风光,都是依靠那些贪污来的银子才有今日。
他不能接受!
“爹,这…这不是真的!”
曹大人狠狠抹了一把脸,既然把话说出来,他也豁出去了。
“睿儿,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爹这些年记录的账册被外人拿到手了,若是交给朝廷,咱们一家最好的结果就是抄家发配。到时候,你们兄弟同我发配去边疆,但你母亲和姐姐…却要被卖去教坊司做官妓。以你母亲和姐姐的脾气,绝对不会活下去…”
曹大人也红了眼圈儿,抱了脑袋哭了起来,“睿儿,如今都靠你了,全家都等你救命。”
“爹,您别这样,到底要我怎么救!”
曹睿根本不敢想象,柔弱的母亲和温柔的姐姐流落到教坊司会是什么下场。
他哆嗦着手扶起父亲,“爹,你快说,到底要我去求谁,还是要我去顶罪!”
“不是,拿了账册的那人,要学院的钢刀锻造法子,他说你掌管着学院资料室的钥匙,可以轻易拿到锻造法子。也不用你直接偷出来,只要抄录一份就可以了。”
曹大人不等说完,曹睿已经脸色刷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爹,不成…不成啊!学院保密条例,方子不能动,那是学院师兄琢磨出来的,先生说谁弄丢了,谁就是大越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