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间被水泥抹的很是平整干净,墙壁上镶嵌了木架,木架上有洗陶管连通的莲蓬头,只要扭开陶管上的小阀门,就会有温热水流出来,直接淋到身上。
而清洗干净之后,才能进第四间屋子,也是同食堂只隔了一堵墙有粗陶罐从隔壁通过来,食堂的十几口大锅烧的热水,也就源源不断流进房间里的四个大池子里,足足蓄了有三尺深,这才罢休。房间角落几口陶缸里装的是冷水,若是水温热了,还可以自行兑下去。
学子们只有几个年岁过了三十,其余都在二十几岁,甚至十几岁,都是爱玩爱闹的时候。
初始要一起坦诚相对,还有些害羞,遮遮掩掩在各自的莲蓬头下洗着。后来不知道是谁捧了水泼了隔壁的兄弟,于是就掀起了一起水仗,也分不清敌我了,都是嗷嗷叫着恼了起来。
莲蓬头下不痛快,就开了隔壁的门,鸭子一样,扑通通跳下了池子,溅起浪花一朵朵。
洗澡,这件事,其实认真说起来也是不是件简单的事。富贵人家,有下人伺候,那也要厨房烧水,然后用木桶,一下下拎到屋里,倒进浴桶,然后洗完,还要把脏水舀出去,刷洗浴桶,再烘干,这才算完事。实在麻烦之极!
而贫寒人家,就是这么麻烦的资格都没有。除了夏日里找个人少的河道,光明正大的洗几次,冬日里,几乎是一家子老少不洗澡的。
所以,学院这个浴池,自动出热水的莲蓬头,还有盛满热水的大池子,几乎立刻排在了红烧肉之后,成了所有人心里第二位的最爱。
学子们在池子里扑腾,打水仗,或者干脆坐在边缘的台阶上,就那么静静的享受热水澡的舒适。
过了不知道多久,泡澡这屋的门突然被打了开来。林老爷子穿了一条大裤头,扶了一位同样只穿了大裤头的老先生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小厮跟随,送了一把椅子。
林老爷子请老先生坐下来,末了看向半蹲在池子里的学子们,哈哈笑道,“都是爷们,怕什么!”
学子们都是红了脸,站直也不是,行礼也不是。
老爷子一挥手,吩咐道,“都别为难了,靠着池子坐下,我们有话说。”
学子们赶紧就近找了地方坐好,一个个只有胸口往上露出水面,挤在一起,好似一个个被大雨浇过的落汤鸡。
老爷子看的好笑,就道,“按理说,你们入学第一日,正撒欢儿的时候呢,我们不该来参合,但有些道理,只能在这里说,所以还是来了。”
“国公爷,您有话,尽管说,我们听着。”
“是啊,国公爷,中午的饭菜很好吃,谢谢您建了学院,收了我们进来读书。”
学子们纷纷开口,都是恭敬又感激。士农工商,一直都是读书科考受人尊重,而他们这些手艺人被百般慢怠苛责。
京都这些豪门世家里,比林家富贵的,比林家权势大的,起码有几十家,但却没一个舍得银钱建学院,招揽他们进来读书,而且免费供给吃穿,照顾如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