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长长叹气,“祖训有言,姚家不入仕。结果,我存了侥幸之心,进了弘文馆做大学士,长鸣入太学做教授,我也没拦着,甚至还屈于皇权,把珍娘送进了宫。有这场大祸,就是先祖的惩罚。凡事最忌讳骑墙观望,若是姚家彻底入仕,也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若是不入仕,也不会招惹这样的祸患。
幸好,事已至此,姚家上下还算平安,这就是最幸运之事。以后,说不得要彻底下场争斗了,只为了洗刷姚家的清白,为了报恩。”
旁人还罢了,听得这话,姚沐恩第一个开口,撇嘴应道,“大哥,你一辈子都是优柔寡断。当初我就说,要么搬去江南,躲得远远,谁也牵扯不上。要么就彻底入仕,家里大小全是官,谁想动手都要忌惮三分。结果呢,你犹豫来犹豫去,害得珍娘在宫里没个依靠,又白送了人家那么多把柄。咱家能有今日,完完整整聚在一起,已经是先祖保佑了。”
“咳咳,”姚老先生被堵的脸红,一阵干咳,惹得娇娇赶紧给他递茶水,拍背,笑嘻嘻打着圆场,“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姚爷爷明白症结所在,如今也不晚。经历了这场大难,姚家必有后福。”
夜岚也是说道,“是啊,外祖,七年都等了,不急于一时。我和娇娇要出门半点儿事儿,最近不会过来,吃用之物会按时让人送来。二舅母带了表妹他们都在我的王府,外祖和大舅舅也住过去。过了这冬,就要开始建书院了,到时候还要外祖和大舅出面坐镇。”
“只有你们两个出去吗?”旁人还没说什么,姚长鸣却是问了一句,夜岚挑眉,语气淡了下来,应道,“还会有奴仆护卫随行,娇娇是我下过聘,又是皇上赐婚的王妃,一起出行,不算违背礼数。”
姚长鸣有些脸红,低头喝茶,掩盖了尴尬。
夜岚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趣,起身道,“天色已晚,咱们回去吧。四叔和四婶还等着,怕是要心急。以后有事书信来往,我会安排专门的人手,不会断了联系。”
方才要说的话,已经说完,这会儿众人倒是没有什么舍不得,悄悄开门,站在院子里送行。
疯爷从房顶翻了下来,惊得两个小童捂嘴惊呼,满眼都是好奇。
照旧是夜岚和疯爷背了人,娇娇警戒引路,五人原路返回。夜岚背了老先生奔跑着,平稳又安宁,倒是疯爷背了姚长鸣,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时不时就听得姚长鸣惊呼一声。
好不容易到了小客栈,姚长鸣双脚落地,脸色都有些泛白。娇娇和夜岚送了两人回房,又简单同林大山夫妻打个招呼,就准备回返粮囤村,明早再接了马车一起回王府。
林老爷子算计着日子,早带了家里老少等在国公府。隔壁就是王府,又有相通的角门,就打算热热闹闹给老先生接风洗尘呢。
两人出了小客栈,汇合了疯爷,他就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夜岚,没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