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兴听了小厮报信儿,进来伺候,跪倒禀报的清清楚楚,“山长,您在城门外昏倒,赵少爷和林少爷给您灌了烈酒御寒,又租了马车,寻人通知了府里。待得看见大老爷来迎,这才同我说明去探望亲戚,明早再过来拜见您。”
周山长点头,抬眼狠狠瞪了孙儿一记,言下之意不用多说,三少爷已经要把脑袋插到地砖缝隙里了。
“都下去吧,不得我召唤,不要来碍眼。”
老爷子是真生气了,连儿子儿媳和孙儿都撵了出去。
众人灰头土脸,也不敢多说,但却把赵三生和林安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不说周山长这里如何忙碌联络门生故旧,只说赵三生和林安,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就又生龙活虎了。师兄弟俩,这几年一直没把当初在家里学的功夫扔下,早起围着院子跑了十圈儿,然后一人一根树枝做武器,你来我往斗在一处,惹得两个小厮都是围在一边看热闹,不时鼓掌叫好。
钱伯和蒋师傅起床,看到如此,都是感慨,年轻真是好。蒋师傅下厨做早饭,赵三生和林安也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臭毛病,一个帮忙烧火,一个帮忙放桌子摆筷子。
钱伯看的一直点头,忍不住羡慕的咋舌。可惜,当年老妻身子不好,只生了满仓一个。若是多生几个,也同这样的后生一般,他可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吃了早饭,赵三生同林安交代了行踪,就出门去了。
因为昨日周山长累的昏倒,于性命无碍,他们也没有买什么补品药材,只在铺子里买了些新出炉的点心,然后就早早去了周家。
不想到了周家,门房的小厮懒洋洋应了一声,说是进去通报,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但赵三生和林安也不恼,寻了个背风朝阳的地方,就拎着点心恭敬守着。
这般过了半个时辰,周家的大门一直紧闭。赵三生跺跺有些冻僵的脚,低声道,“师弟,咱们走吧,今日诚意已经够了,改日再来就好。”
林安点头,抖抖披风上的雪花儿,安静笑道,“好,听师兄的。”
但两人没走几步呢,侧门却是开了,周大老爷带了奴仆,抬着下巴,倨傲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上门求见?”
林安和赵三生对视一眼,赵三生就开口道,“回大老爷的话,我们是岳麓书院弟子,今日上门拜访山长。”
周大老爷冷笑道,“我这几年不在书院,书院真是什人都能随便进了。你们说自己是书院弟子,有什么凭证?”
赵三生眼见林安脸色有些泛青,生怕他方才冻得狠了,就有些不耐烦应付周家人,开口应道,“岳麓书院的弟子可是随便被冒充的?大老爷只要禀报山长一声,或者请周兴出来,自然就可分辨我们的话是真是假。
但把客人晾在门外吹风受冻,难道是周家的待客之道?今日不见山长也罢了,若是它日见到,我定然要问一问。
山长多年呕心沥血,教书育人,名扬天下,若是因为某些愚蠢之人损了声名,实在让人太过痛心!”
“你,你!”周大老爷什么时候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啊,气得差点儿跳脚,“该死的黄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