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秀正同妯娌婆婆一起拟菜单,准备采买。昨日老爷子可是答应开酒席,替姚先生父子庆贺免罪。男人们通常一句话说出去,豪爽又热情,女人们却要为此付出很多精力。
早饭吃过,文房四宝刚刚摆好,娇娇因为不用去学堂,被抓了壮丁,正要写单子的时候, 城里的马车就挤满了村头儿。
得了消息,脾气急的冯氏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真是厚脸皮啊,姚先生在石场也有两月了,他们从来当不知道。姚先生刚免了罪,就都跑来了。他们不脸红吗?”
董氏也是皱眉,多半是替儿子担心,“姚先生会不会被他们劝得进城去住啊,到时候大山再去请教功课,是不是就难了?”
周心秀赶紧安慰婆婆,“娘,你放心,姚老先生昨晚已经答应做书院的山长了,而且也说长居咱们村里。落难时候,他们没有搭救,如今上门的意思太明显了,姚老先生眼明心亮,怎么会跟他们走?”
“这就好,这就好。”
正说着话的时候,夏蝉就跑了进来,周心秀难得开口呵斥了一句,“跑什么,最近家里有贵客,你们都要小心礼数!”
夏蝉赶紧站住脚,稳稳当当行了礼,这才说道,“四夫人,方才前院的春生趴在角门喊我。说是偷听到老先生说,要用外边那些上门的客人,考验四老爷呢。春生怕四老爷不知道,就让我过来报信儿。”
董氏和冯氏听了这话,还没觉得如何,娇娇和周心秀却都皱了眉头。
娇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夏蝉,春生说她偷听到了姚老先生和周山长对话,是吗?”
夏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啊,小姐,但春生是担心四老爷不知道这是考验,才让我报信儿。”
“那也不行,”周心秀脸色很是不好,扭头转向一头雾水的董氏和冯氏,低声道,“娘,咱们家里选了丫头小厮送去前院儿,是为了照料姚先生他们的起居。
如今春生偷听到姚先生说话,又特意让人过来报信儿。这事虽然是她好心,但让姚先生和周山长知道,怕是还以为咱们家里送人过去照料是假,监视探听他们如何行事才是真。这误会实在太大了,到时候,大山连同咱们家里人都没脸见人了。”
董氏和冯氏终于知道其中利害了,冯氏当时就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不告诉大山这是考验,成不成?”
“嫂子不要着急,大山自有应对,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春生不能留在前院儿了,剩下几个丫头和小厮也要敲打几句。”
周心秀倒是没有心软,但头疼用什么借口把人挪出来。
倒是娇娇聪明,开口就道,“今日家里要安排酒席,缺人手帮忙,把春生调过来就行了。至于其余的夏叶她们,等晚上先生们睡下,再让胡叔嘱咐几句就行了。”
“只能这么办了,”周心秀叹气,起身道,“周山长和姚老先生都是明理通透之人,怕是春生方才的行径已经被她们看在眼里,我也赶紧过去赔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