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又瞪了儿子一眼,这才压低声音把姚家父子的身份,还有他的打算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你周大叔说,石场因为活计轻省,只有一个管事带着两个官差和七八个年老犯人常驻。但到底不知道底细如何,你如今住得近,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你大娘给你带些吃食之类,你帮我去探一探。若是矿场那边当真把姚先生父子发配过来,咱们再好好打点一下,以后办事就容易了。”
高大全听得点头,一口就应了下来。
“大叔,这是好事。说起来,就是大山兄弟不必姚先生父子指点文章,就冲着姚家世代书香,从无恶行,咱们见了,也要尽力帮一把。”
“对,就是这个道理。”
林老爷子听这话对脾气,终于见了笑脸,同高大全碰了酒碗,喝了一大口。
林大山见此,也是端了酒碗,敬了高大全,神色里兴奋欢喜的如同孩子一般。
倒是娇娇乖巧的给众人夹菜,添饭,生怕爷爷怪她嘴巴快…
高大全知道这件事对林家何等重要,下午时候回了赵家屯就借口要去山上打猎,同岳父赵三爷闲话儿,问起山上的石场。结果这一问,还真有些收获。
原来,去年山上石场有个官差吃坏了肚子,跑村里来求救,赵三爷让儿子赶了爬犁送去县城,算是结下一点儿交情。
他于是就背了一坛酒同两只烧鸡,打了赵三爷的旗号上山去走动。
这石场说起来也有年头了,修建含山关的时候开的山,后来关隘建好,自然就闲置了。平日偶尔关隘会因为破损,或者建兵营之类,才会过来拉条石。
石场里,一个管事能有三十左右岁,两个负责看管犯人的官差也年纪不大,但负责干活的犯人却都在四五十岁。每日固定凿石头,运石头,长年累月下来,让他们越发显得苍老,行动间很是麻木迟钝。
两个官差还算心善,也没有甩鞭子催促,只是聚了一起说闲话儿,晒个太阳。这样的鬼地方,每日都是昨日的重复,活着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就是甩鞭子催着犯人多凿石头,也是表现给西北风看,毫无用处啊。
高大全突然带了东西来拜访,两个官差真是诧异又惊喜,待得见了烈酒和烧鸡,心里就是有些防备,也立刻被扔去脑后。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谋算的,难道谁还想偷条石不成?
高大全陪着两人说了些闲话儿,他本就是个豁达爽快的脾气,身上又带了些武艺,箭术也好,同两个官差相处半日下来,倒是得了两个官差的一些真心,走的时候,一直送了他很远,后来若不是那个管事听到动静,喊两人问询,他们怕是还要说会儿话。
当晚,高大全又在村里四处溜达了一圈儿,同赵家屯里吃过饭出来走动的老少爷们儿闲话儿,天黑才回家。
第二日,他就借着送儿女去学堂的机会,又拐去了林家。
而林家这两日也尤其的忙碌,实在是娇娇从空间里又拿出了一批稻种,老爷子做主换给各村乡亲。
一升白米换一升稻种,这是平日交换良种的规矩。林家的稻种,有去年的丰收做比对,肯定是更珍贵。
但林家依旧按这般交换,没多要一粒白米。
甚至有的人家贫苦,拿不出白米,林家就记账,秋日时候一起还。只要家里男人在账册上按个手印,就能先把稻种背走,这可是让各村乡亲更感激之极了。
高大全进门的时候,换良种的乡亲们还没有赶来,林家大院难得清静,就是林大海和林保父子都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