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恶声恶气,抬手就扯了娇娇嘴里的破布。碰巧,娇娇这几日有颗下牙松动,生怕冯氏发现帮忙拔掉,她一直偷偷藏着,不敢出声。
但这会儿,这人动手粗鲁,牙齿随着破布一起被拔掉了。娇娇立刻就淌了满嘴血,那人吓了一跳,嚷道,“哎呀,三发,你快来看看…”
不等他喊完,许是就被捂了嘴,另一人恼道,“蠢货,瞎喊什么!”
娇娇机灵,不愿两人知道她猜到他们身份,于是就赶紧哭泣起来,“呜呜,我要回家,我要爷爷,我要奶奶,我饿…呜呜,娘,我害怕!”
两人见此,都是有些放心,就低声嘀咕道,“咱俩留一个看着她,一个去村里看看。村里不知道是咱们动的手,也容易把纸条扔进大院儿去。明日见了银子,咱们立刻就走,绝对不能贪心,否则林家那老头儿交往极广,真给他功夫发动人手,咱们可不好跑。”
“你放心吧,我知道。我留下看人,你去村里吧。记得回来时候发暗号,我不点火,天黑之后就更安全了。”
“成。”
两人商量妥了,很快就响起了破木门的吱呀声。
娇娇听了半晌,当真只有一个人的呼吸,于是就试探问道,“你们不要打我,我家里有银子,我爷爷一定会来救我!”
“废话,你家里没银子,我们也不抓你啊!”
留下的是刘石头,比之王三发,他稍显有些木讷愚笨,但也没有傻到给娇娇松绑的地步。
娇娇忍着手麻,琢磨了一下,又问道,“我们家平时总做好事,我爷爷是杀蛮人的大英雄,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家都是好人!”
这话实在有些孩子气,但也成功让刘石头降低了一些警惕性。这处破屋子是个破败多年的小庙,正位于北茅县最西北角的位置,从无香火供奉,平日别说有人光顾,就是野猫野狗都不来溜达。
所以,刘石头和王三发才选了这里作为躲藏地。但这会儿,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北风从屋顶墙壁的缝隙里吹进来,呜咽作响,好像女鬼在哭嚎,很是有些可怕。
刘石头心里微微有些发虚,于是也不介意同娇娇这个小丫头多说几句。
毕竟他是个七尺汉子,娇娇才五六岁,又被绑的结结实实,他想整治她,就像杀鸡一般容易。
于是,他就应道,“怪就怪你家做好事,不该不做到底。我们给你家累死累活的凿石头,也不过就得个一日三碗高粱米饭。晚上闲着无事赌钱,还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我们进城也是为了自在一些,结果你们一家,表面上说随我们来去自由,转头就带着剩下的人开始骗城里那些人的银子。
一个破草篮子,居然卖了几百文!我们想跟着赚点儿零钱,你家还防贼一样!既然这样,你也就别怪我们下手了。
你家有钱,不差这么千八百两,拿了银子我们就走,吃香的喝辣的,或者娶个婆娘,买几百亩地,当个地主老爷,别提多自在了!”
想到以后的幸福日子,刘石头又激动了,琢磨着方才怕是说的有点儿多,王三发知道,定然会骂他蠢货,于是就闭了嘴,站起身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趴在门口焦急等着赵三发归来。
娇娇还想问,但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她皱着眉头努力想,但手脚被捆的麻木,好似有很多蚂蚁再咬,实在难受,脑子也就越发混乱了。
刘石头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冻得实在受不了,就拢了棉袄又走了回来。借着外边的光线,他瞧见娇娇嘴角的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那小子死没死,流那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