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趁着老爷子背了娇娇送来学堂的功夫,就提起了话头儿,“大伯,我这几日琢磨着,娇娇那日说的筷子的话,很容易让孩子们记住,也特别激励人心。不如让大江兄弟挨点累,打磨几十根筷子,刻了村里孩子的名字,每人一根儿,等他们长大了,无论走到哪里,拿出来都知道是自家兄弟。你看如何?”
说罢,他生怕老爷子反对,又道,“这做筷子的木头就取咱们东山头上的松木,老人们都说,咱们这里天寒,松木同别处长得不同,以后也好做个鉴别,也是念着家乡的意思。”
老爷子想了想,自觉没什么坏处,就点了头。
“这事是好事儿,我倒是不反对,但这筷子既然是咱们林氏族人的标记,就不能随便发下去。每家孩子要在学堂里读过一年书,而且年纪到了十岁才可以得到一根。事先,这筷子要供奉在祖先牌位前,过年大祭司的时候,当场刻了名字发下去,这样才显得郑重。”
“好,还是大伯见多识广,考虑的周全,就这么做。”
里正欢喜坏了,这般经过祭祀的信物,自然是有祖宗保佑。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村里人知道了,也不必林大江上山,直接在东山选了最好的松木砍了一棵送到林家大院。
林大江沐浴斋戒了三日,就亲手破开松木,选取最好的木料,打磨了一百双筷子,总共二百根儿,然后由里正和族老们亲自用托盘装了,蒙了红布,送进了宗祠正堂供奉。
宗祠的族谱也特意分出一页,写了这件事。
这时候,他们还只是觉得为林氏一族留个标记,让儿孙们记得自己是林氏一员,却不知道,这根不起眼的筷子,多年后名扬天下,甚至于代表了最顶尖最先进的技术,最荣耀的家族光辉庇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娇娇上午教书,其实就是哄孩子学写算,下午跟着婶婶学绣花儿,晚上进了空间就成了“苦力”,忙碌的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才好呢。
这般,很快就到了冬月末,顾家那边,顾天泽患了风寒,咳嗽不止,顾老夫人心疼孙儿,就做主停了课。
林大山借势正式辞了先生的差事,顾老爷感念他这两年尽心尽力,即便因为自家夫人处事不当,主客相处生分很多,但他这段时日待顾天泽依旧没有半分敷衍。于是多添了一倍束脩,给了整整四十两,另外又加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林大山也没推辞,道谢之后就彻底离开了顾家。
倒是顾天泽听说先生这般离开,病的更重了。
林大山夫妻回了老宅,把银子拿出来给董氏收着。董氏不肯沾手,笑道,“当日就说好了,你的束脩,留着平日买纸笔。家里如今不缺这几十两银子,你大哥二哥三哥,三家都有活计,平日比你们这房进项多,不会眼红你这点儿束脩的。”
“是啊,四弟,你县学里还有同窗师长呢,总要走动送礼,手里多留点儿银钱是应该。”
“若是不够,跟家里说。咱家都指望你光耀门楣,怎么也不能苦了你。”
冯氏和刘氏也跟着劝,林大山想了想就把银子收了,转而说起,“如今冬日已深,离得大年还远,不如我搬回家里来住。族学那里,我也接过来。娇娇虽然聪慧,但到底年纪小,别伤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