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低头不吭声了。
墨熄被戳痛,便也报复性地反啮着刺伤自己的人:“你就是在自作多情,一个香囊就把你打发了。那个人要真觉得你也重要,他就该来找你,你几次落难,他也该来救你。他来了吗?”
顾茫干巴巴地:“没来。”
“没来你还对他死心塌地觉得重要?”
“嗯……重要的。”
墨熄沉默一会儿,几乎是有些怨恨地冷笑了:“真有趣,他到底是哪位英雄,你不如给我引荐引荐?”
这回顾茫倒是落寞地摇了摇头,垂着眼帘再也不争辩了,多少有些伤到的样子。
两人闹了个不快,彼此都没再说话,并肩走了一会儿,快行至闹市区了,墨熄才终于又理他,说道:“此处人多口杂,把你的斗篷披上。”
顾茫照做。
他们在路上走,墨熄仍思忖着刚刚顾茫的话,心情躁动,路过一家茶摊,他便去去摊子上买了碗凉茶,站在那边喝。
渐渐的,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哎呀,看,是羲和君……”
“我相公呜呜呜!”
“乱说!明明是我相公!”
虽说这里的王城,墨熄也不是什么成日介不出门的人,然而路过的姑娘瞧见他却还是会忍不住侧目。
墨熄生得俊美耐看,尤其是嘴唇,虽然薄淡,唇形却非常性感,是那种让人盯着盯着就情不自禁渴望亲上去的完美色泽。
只可惜,他虽然生着这么诱人接吻的嘴唇,却有着长年积雪的冰冷眼神,看谁都是一脸的不耐烦,一副禁欲面孔。
但就算这样,也无法浇熄姑娘们对他的眼热,而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华有种说法,都说羲和君看起来清高冷傲,但看看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再看看他性子爆发起来那种说一不二的狠劲……
啧啧啧,就知道他在床上能把人干的怎样欲仙欲死。
比如此刻,街上一家春馆的二楼就聚着一群绿肥红瘦的俏丽女人,她们要到夜里才接客,白日懒着,这时正好在二楼的廊庑下面吃点心聊天。瞧见了墨熄,免不了一番私语窃窃。
“我可以断言,这个男人上了床,不会是什么彬彬有礼的角色。”春楼的鸨母啐着瓜子,摇着罗扇,这样猜测道。
围在她周围的姑娘们就咯咯地笑作了一团,有女孩儿娇声道:“干妈你净瞎说,羲和君洁身自好,从来不进风月场,你哪里知道他床上什么样?”
“嘁,你们太年轻,识人还太少。干妈我别的不行,看男人的眼睛贼毒。”她点了点自己的那些个姑娘,开玩笑道,“你们要是有机会陪他睡,恐怕会被他弄得少去半条命。”
那些醉身红尘里的女人听了,反倒相顾笑得更欢了:“干妈,我巴不得被他弄得失魂落魄呢。”
“就会嘴上逞强。”鸨母翻了个眼白,那扇子远远点着墨熄的身影比划,“你看他的腿,他的肩背,他的腰——你们以为是病恹恹的望舒君啊?真跟他上床了那要被他操到哭都哭不过气儿!”
“嘻嘻,那也比两下就完事的软脚虾好呀。”
越说越不堪入耳,映衬着那些娇花一般的脸,却也是说不出的可悲可怜。
她们都知道,好男人是不会睡在她们榻上的。
而她们无论心里怀着多少的柔情与真挚,都只能拿去献给那些会来临幸她们的老男人、丑男人、滥情无止的男人,到最后,还会被那些男人的妻子憎恨,被清白人家的姑娘鄙薄。
笑着笑着,就有些寂寞起来。
有姑娘遥遥看着墨熄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唉。”
她什么也没说,周围的姊妹却逐渐都有些沉默。
这世上,风流的俊男人不够诱惑,冷情的俊男人不够性感。而墨熄这样的,明显有性子有热血的男人,却还正正经经,凉凉冰冰,那才真叫渴了姑娘的心。
可他的心是属于谁的呢?
“我真羡慕梦泽公主。”忽然有歌女罗扇遮唇,低声说。
“整个重华,谁不羡慕梦泽公主啊。”她身边的另一个姑娘撇嘴道,“生得好就是好,别人喜欢她也就算了,听说羲和君也是非她不娶,只待她调养好身子,就要娶她过门呢,哎呦,真羡煞旁人了。”
“哎哎哎,还有谁喜欢她?说来听听呀。”
“那些公子哥都喜欢她呀,什么金云君,风崖君,望舒君……”
“噗,望舒君怎么可能,他只爱他自己。”
“我听说顾茫之前也喜欢她呢。”
“……这个肯定是瞎说的。顾茫谁都喜欢,没个定性。”
不过提到当年的顾茫,这些女人还是有些兴奋的,有个俏生生的小姑娘道:“说起来,干妈,我听旁人道,从前你随军的时候,顾茫可是总爱找你呢。”
女孩儿们复又都笑起来。
她们的鸨母曾经也是重华数一数二的风月佳人,她性子乖张泼辣,人称花椒儿,如今也就三十出头,嗔怒瞪人的时候依然有小花椒的余韵。
“又拿我取笑,提我做什么?”
“好奇嘛,干妈传授传授技艺?”
“对呀,还不是干妈手段风流,顾帅才瞧得上。”
鸨母翻了个白眼:“顾茫?不提他,三天换一个姑娘陪着的风流种子,有什么好提的?”顿了顿,又道,“他要是没和君上闹翻,要是没成为叛徒,他要如今还是那个赫赫威名的顾帅,我保准他能跟你们都玩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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