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安纯,道:“这个人的聪明,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他似乎是来自未来,似乎有是先知,你……能当他老师么?嘿嘿……”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望着天边的白云,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林安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觉得正是说出来的时机,笑道:“爷爷,有件事情,不知道堂哥和您说了没?”
“嗯?”林惊风回头看了一眼孙女。
“周五侯……被夏小洛杀了……”林安纯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沉默,久久的沉默。
林安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一般,揪心得很。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沉闷无比,林安纯很担心,这件事,林凤城曾经委婉地告诉过她,想让她转告老爷子,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林老爷子对家里人一向约束严格,绝对不能违反华夏法律,对这种暴力事件更是深恶痛绝。现在,她更担心,老爷子对夏小洛的看法忽然转变了。
“呵呵”林惊风笑了出来。“真没想到,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林惊风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色,满脸都是笑容。他的身体似乎站得笔直了一些,精神看上去也好了许多似得。朗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注意到夏小洛,只是觉得他的金融知识和经济管理的能力和水平,在华夏可谓首屈一指的!但是!”
林惊风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微风拂过他的满头银发,更显得神采奕奕,只听他道:“但是,他也很多缺点。首先,重情义,把他的那些贫贱兄弟都拉扯了起来,送部队的送部队,当保镖的当保镖,有的成了黑道代理人。其次,他对敌人不够狠毒,心慈手软!每次斗争,敌人要不把他逼到死角,他就不会主动出击,而且,他的思想里有了太多束缚!不走极端,不用暴力手段,他的黑道,雇佣兵,好像都是为了自卫!”
林惊风哈哈一笑,道:“这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毕竟,他十几岁之前,都成长在普通的干部家庭,从来没有看到站在华夏权贵金字塔的顶端俯瞰世界的景色!这些重情义,心慈手软,对于一个普通人,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对于一个要成为枭雄的人物!却是不折不扣的束缚!”
看着窗外那长得有几分奇诡的一株梅花,林惊风淡淡地道:“世界上哪个成功者,不是踏着累累白骨走上才成功的王座!何谓革命?革命,是一种用暴力推翻现有统治阶级统治的活动。一切权利的来源归根结底是暴力。比如物权、所有权,它是因为国家政权也就是暴力的保护才得以存在。黑社会收保护费和国家收税没有本质区别。他们收保护费,但是要用暴力维持一个地区的地上或者地下经济的某种秩序。比如,黑社会垄断某一地区的某项商品或者服务的市场,这和我国的某些行业的市场准入机制很相似,比如在石油石化行业,民营只能有终端零售的权利,原油进口则只有中石油中石化才有权利,当然中石油中石化要交保护费,这就是垄断国企,不仅仅要交税也要上交利润的理论基础,但是他们没有交或者交很少比例,金融学界的诗人陈志武正在做着构建国民权益基金让垄断性国企上交利润的美梦,呵呵,可是,怎么可能!所以也可以这样说,政权也是一种黑社会!可是,这个夏小洛,恐怕很久一直看不破这一点!”
说着,他释然地一笑,道:“现在,他变得聪明了!他明白,有时候,解决问题最原始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他日,必为一代枭雄!”
“那,周五侯的父亲,周江南会不会报复夏小洛呢?”林安纯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夏小洛若能守护华夏经济!我和曹老爷子,我们俩,愿意当他夏小洛的门下走狗,为他看家护院!他,周江南,算个什么东西?敌不过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林惊风爽朗地一笑,负手而立,瘦削的身材变得愈加提拔,掷地有声地道。
林安纯觉得爷爷也太不顾自己一代开国元勋的形象了,撅着嘴巴看着林惊风,却发现老人一脸的悲壮,如同一个负气的孩子,她忽然读懂了老人那深深的孤独和淡淡的无奈,还有,那深深的期许。她忽然想起一句在这个时代被念叨到烂俗的诗歌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第547章林安纯归来
京城,二环内,一栋恢宏的四合院内,环境清幽,样式古拙,亭台楼阁布局别致,假山盆景相互掩映,真是一片闹中取静的别样天地。紫藤花沿着柱子不断攀爬,直把长长的画廊都点缀得郁郁葱葱,雕廊蜿蜒到尽头,却是一个小巧的凉亭伫立于水中。
凉亭内,一老翁和一少女面对面坐着,少女长得很是漂亮,身材高挑,出落得很是美丽,穿着一套素色的运动装,显得时尚而又充满青春活力。双目如同深潭一样,清澈而灵动,淡眉清扫,清丽不可方物。只是,她面带愠色,目光哀愁,让人看上去禁不住心生怜惜,她那双让人沉醉的双目看着水池里来回游动的锦鲤,心中暗暗气恼,生在这大家族里,没有一点自由,却连这鱼儿都不如。
老者身材瘦削,身量很高,似乎一阵风都能给吹跑了,但是,却给一种不可小视的威严之感。此刻他目无表情,一脸倔强之色,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宜兴极品紫砂杯里的上好的西湖龙井,吧嗒吧嗒嘴巴,心说这茶真是没啥味道,一年不如一年了。
少女似乎是憋了很久,终究是气呼呼地道:“爷爷,财政部还是中央银行,我是都不愿意去了!我要去中州大学当老师……”
“夺!”
老者手中的拐棍在地上猛地一顿,一脸威严之色,面若寒霜地道:“不行!”
顿了一顿,又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孙女儿,道:“安纯,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车轱辘话来回说,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嗦!”
“不嘛,不嘛,爷爷,求求你了。我就是想去嘛……”林安纯索性耍起赖来,一屁股坐在爷爷林惊风旁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不住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