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望田野望去,空无一物,哪见兔子的影子。她旋即明白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心道,守弱守柔,守愚守拙,事事不显山不露水,此人深得道家文化之精髓,她哪曾想到夏小洛只是怕人发现他是重生回来的这一事实,故而处处遮掩。
她悠然道:“圣人不用智而守愚,不用巧而守拙。智则日凿,而愚则返朴;巧则自伪,而拙则还醇。夏小洛,你很精明啊。”
夏小洛停住脚步,愕然看着她,道:“什么智啊愚啊的?我不懂。”
其实夏小洛真不懂,要知道,前生他可不是什么精英,大草根一枚,天天看毛片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研究什么老子孙子的,扯淡呢。重生过来以后,他倒也曾头枕《菜根谭》大谈《金瓶梅》,可是,看《老子》之类的对他来说还是艰深了一点,委实是一窍不通。
他越这么一脸愚蠢的样子,楚秀菡反倒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不慕虚名,抱朴守拙,对他更加仰慕,又道“老子说,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说得就是以柔克刚的道理。”
夏小洛心道,扯淡的,这世界从来都是暴力最强者说了算,没看毛爷爷曾经教导我们“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么!
只是自己这一思想也未成体系,不便和她探讨,说几句未免理屈词穷,露了怯。又想到,自己的功夫这些天也精进不少,“炼气”已经练过了“罗汉抱肚”、“大鹏展翅”、“金刚怒目”三个招式,虽然距离单手开砖之类的顶级气功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也小有所成,哪天找几个人练练手呢?
又想到,自己的学识还需加强,不能局限于高中知识了,不然,自己念完高中最多的收获也就是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仅此而已,水平还是不能提高。不然,和女孩子坐而论道都做不到。
暗暗下定决心,把买了好久还没有看完的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和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再翻看一番。
心里浮想联翩,于是只是魂不守色地点头。
楚秀菡本想着和他坐而论道一番,借此拉近双方的距离,没想到他毫无反应,眼神冷淡而游移,只好作罢,不再谈那些玄奥的话题,揉了一下冻得发红的耳朵,道:“小洛,刚刚那首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夏小洛心说,你当然没有听过,这要到2000几年才会有好不好?口中却撒谎道:“我自己随便哼的。”
这一句话让自持才学出众诗词歌赋样样皆通的楚秀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瞪大一双眉目,瞧着夏小洛平静到若无其事的侧脸,恨不得匍匐在他脚下。
要知道作曲其实是一向很复杂的技术活,很多学了很多年作曲的人穷其一生也难写出一首通顺的歌曲,更别说如此的婉转动听。
她学过作曲,刚刚只听了一遍,歌词虽然没有记住,但是已经在心中编好了曲谱,不自觉地把调子哼唱出来,只觉得曲子柔美深沉,曲子中蕴含着深深的情意和淡淡的忧伤。
夏小洛看她一脸沉醉的样子,道:“想不想再听一首,还有呢……”然后又把《认真的雪》哼唱出来,再一次让楚秀菡目瞪口呆。
两人说说笑笑,浑然不觉天寒地冻,北风如刀,不知不觉中,经过半个小时的跋涉,已经到了“哑巴羊肉汤馆”。
大雪弥漫之中,一灯如豆,却给人无线的温暖。
哑巴正在看着一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不住地呵呵傻笑,一看夏小洛来了,笑容绽开如同一朵灿烂的花朵。
他认得这是何京生的小跟班,每次都对他很和善,每次来吃饭,总不让他找钱,给点小费。于是,就拉着夏小洛的双手不断傻笑,眼神很兴奋,嘴里不断地“嗬嗬”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楚秀菡,然后冲夏小洛竖起大拇指。
夏小洛故意逗他,道:“你说那姑娘长得丑是吧?”气得身后的楚秀菡皱眉跺脚。
哑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奈何不能说话,手胡乱的比划着,脸憋得通红,夏小洛心中不忍,大声道:“我明白了,你是说这姑娘长得漂亮是吧?”
哑巴重重地点头,因为夏小洛理解他的意思而高兴,呵呵傻笑。楚秀菡自然心中甜蜜,不禁一阵娇羞。
哑巴又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夏小洛道:“我明白,你是说,让我把她娶回家是么?”
哑巴看他一下子就明白,喜出望外。
夏小洛做出一副成熟的表情,道:“不行,老师说了,不能早恋,再说了,我看不上她,她说要当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