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留下两家六口人。
顾英忽然发话道:“京生,你这个县长当的也太憋屈了!”
何京生脸色一变,旋即笑道:“吃饭,吃饭……”
夏小洛连忙端起酒杯道:“顾阿姨,您别生气,我们俩家人今天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敬叔叔阿姨一杯。”
顾英迎来送往的多了,酒量甚豪,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道:“这个卢军超真实霸道,天天骑到我们脖子上撒野,也不看看他那水平,公社书记水平!他也就算了,董九星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出来横行霸道?!”
看着顾英满脸寒霜,大家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都凝滞,气氛变得沉重。
夏小洛道:“不如……把那个董集给拿掉?”
此刻屋子里静悄悄的,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让何京生心脏突突直跳。
许小曼愠怒道:“大人们说话,你别插嘴!”
夏小洛道:“退一步要是这能海阔天空,我们可以多退几步,用来换取海阔天空。但是我们后临悬崖,前有猛虎紧逼,现在应该破釜沉舟,决一死战。天始终阴沉,让人喘不过气,那么也要有打破这种阴霾的手段,要这天,再遮不住我们的眼,要让这地,再也埋不住我们的心。要让这些认为我们只是羔羊的人,看到沉默羔羊锋利的牙齿!”
这些话如同战前的政治动员一样,竟然让这侦察兵出身的何京生有一种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此前他一直在集聚力量,但是一直没有爆发,现在想想也该到了爆发的时候了,只是如何寻找突破口的问题。
收缩是为了更好的出击,而太多太久的收缩差点让他忘记了收缩的初衷进攻!
夏小洛这句话倒提醒了他。
于是,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夏小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怎么想的?”
夏近东通过前段时间的一系列事件已发觉儿子“大智而类妖”,简直是诸葛亮一般,所以,他以鼓励的目光看着儿子。
夏小洛自信地道:“拿掉一个亿元村,可以给县政府紧张的财政增加一个亿。董集是做假烟、假酒发家的,他们的设备甚至比卷烟厂、酒厂的设备还好,拿掉董集,收缴非法的生产设备,这是一大笔财政收入,至少5000万,这是其一。”
这时候,何京生的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眼光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旋即恢复正常,仍旧淡淡地笑着看着夏小洛。
“他们那还是一个非法的烟叶。为啥咱们的烟站收不上药材?管理只是一个方面,主要原因是,烟叶都流到他们那里去了。他出的价高,有一多半烟叶都从他们那里流走的。他们那里是亿元村不假,可钱都窝在私人手里,是个别人得利。把那个窝端掉,烟叶进了烟站,就是国家和县上得利。一个是钱让董九星赚了,一个是钱让你县太爷赚了。你要哪个?”
“其三,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是能从董九星嘴巴里撬出点什么就更好了。”
何京生抽着烟的手竟然抖了一下,心道,这孩子心机何其深沉,真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具体怎么操作,就由您做主了。”夏小洛笑嘻嘻地道,说完他意味含混地看了父亲一眼。
夏近东如同得了指点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何京生道:“要不,这个事情我来做。”
那本来闲云野鹤的气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腥杀伐的果断与勇猛,乃至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