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道:“大家以文会友,讨论了几天文学,彼此都有很大的收获,不若我们来个斗诗,玩一把怎样?”

说话的叫冯云山,是洛水县第一高中高二的学生,也是校广播站的站长,有很多文章发表在《男生女生》、《中学生阅读》之类的杂志上,在洛水县中学生中算是个颇有点名气的人,很受女生欢迎。

他和几个男女生坐在桌子的一侧,对面的则是两个男生,一个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干净的小平头,另外一个年龄明显偏小,十多岁的样子,两人都穿着绿色军装体恤衫。

明显是成年人穿的服装改小的,饶是改过,也略微显得肥大,不过在这溽热难当的夏天,倒也通风散热,颇为合适。

那个十来岁的小子,小鼻子一皱,翻着眼,道:“嘿,这小县城,还能有几个像样的人物?爷就不信了,比写诗,能吓死你丫的,哥,随便写几篇,逗丫挺的玩玩。”

一嘴的京味儿,更有一种睥睨天下不可一世之感,和他小小的年龄委实不相称。

“小武,你闭嘴,中原地区人杰地灵,藏龙卧虎,你不要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爷爷怎么教导我们的?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

左边的军装少年道。

小男孩一脸的骄横之色消失无踪,颓然坐到椅子上,显然对这军装少年颇为忌惮,不再多言。

军装少年道:“云山,王国维在《人间词话》开篇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但是境界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难判断的东西,我们斗诗其实也难以分出高下,何必呢?”

冯云山这段时间和军装少年谈论了几天文学,观点和他多有冲突。

这军装少年似乎眼高于顶,对国内文学界评价很低,对冯云山的偶像点评得不留情面,至于文学观点两人又迥然不同,军装少年主张文章需要有趣,娱人娱己而已,而冯云山则认为文章应该文以载道,教化世人。

两人争论了好几天,最后军装少年举手投降,但是这更让冯云山感觉屈辱,感觉他只是不屑于和自己争论。

今天冯云山找来了洛水县初高中所有爱好文学的青少年,更请来了校广播站的一号笔杆子、洛水县第一高中的才女楚秀菡来压阵。

楚秀菡的诗词文章不在他之下,不过行事低调,从来不张扬,偷偷用笔名写文章挣稿费,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其才华绝对在冯云山之上。

这时候,楚秀菡轻声慢语地道:“云山说‘斗诗’,言过其实了,大家也就娱乐一下,也可让对方雅正。我们这个小县城,懂文学的不多,你从北京来,水平肯定低不了,还望你不吝赐教。”

这几句话说得极其得体,姿态也放得极低,把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化解于无形之中,好像这场“斗诗”大会变得其乐融融了。

楚秀菡着着门外的夏小洛和屈小元坐着,听她声音柔和无比,但有一种让人不容反驳的力量。

军装少年微微一笑,道:“秀菡,说得好,我们就玩一下吧。”

夏小洛一听斗诗,而且貌似是来自北京的二人,与本地的几个文学青年彼此不服气,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意味,心道,这诗歌我可玩不来,要想剽窃几首诗歌,90年代初到后世的2011年,除了“梨花体”因为被韩少骂过而爆得大名外,自己还真没见过几首能记得住的诗歌。

真正优秀的诗歌,都出现在80年代,在座的这些人都耳熟能详,自己根本没有剽窃的机会。

夏小洛冲屈小元使了个脸色,那意思是:“撤吧。”

屈小元早就想溜走了,打架还可以,“斗诗”有什么斗的?

两人正要移步走开,不料一个声音却想起“外面的朋友,站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进来?”正是军装少年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