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凝眉沉默,没有出声。而另外几名学生见老师站在他们这一边,慢慢的也就不再害怕了!连温乐老师都觉得他们是对的,那澹肯定就是坏虫崽,他们的辱骂是正确的!
“不出声?”温乐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出手伤害同学、暴力倾向严重,兴许还有精神疾病遗传,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道歉!”
澹依旧沉默不语。
另外一名老师似乎看这名幼崽有些可怜,便婉转的说道,“这场争斗事件的起因,似乎是由于一方幼崽的家长在背后辱骂他的雄父和雌父,才导致一时激动出手,我们是不是再仔细问问才下判断?”
温乐不赞同的看了这名老师一样,提醒道,“刘老师,请慎言,既然他们入了我们帝国初级学院,一言一行都要秉承优良的传统,就算做不了道德模范,却也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你这样温和,其实是助长了一些幼崽的恶习。”
“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澹,还是做更进一步的调查为好。”刘真犹疑着锁紧眉头说道。
“你这是在包庇!”温乐的语气渐冷,他看向同僚,语气不善,“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还是这名学生就是走后门进来的?难道事情的经过还不够明晰吗!”
刘真猝不及防被指责,不禁楞了一下,连忙辩驳道,“你别乱说,什么好处,这怎么可能?!”
“行了,既然你还偏袒他,那便问问事情的经过又何妨。”温乐摆摆手,换了副神情,犹如柔风细雨一般询问旁边的那几名学生,他道,“别害怕,学院不会袒护失德的那一方,你们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几名学生支支吾吾的,被揍得狠了,虽然四肢健全,但是面部青肿有点口齿不清,有一名雄虫幼崽的牙齿都掉了两颗,疼得呜呜叫唤,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看得不少老师都觉得心疼不已。
多么珍贵的雄虫幼崽,怎么就被牵连入这场事件当中,被揍了一顿呢!
正是因为有这名雄虫幼崽的存在,所以大家也不好偏向于哪一边,按理说澹似乎没有什么大错,出手也知道轻重,而且一群年纪大些的学生被一名幼崽给撂倒,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但是在伤员当中,有一名雄虫幼崽,那事情的性质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特别是这名珍贵的虫崽还来自于贵族家庭,不知是依附在哪一个权门名下的,地位非同一般,就算是在学院内,也受到不少雌虫幼崽和亚雌幼崽的追捧!
根本就没有过被同学弄伤的情况发生!
“温老师,我们……”一名学生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害怕的看了下澹的方向,话音卡到一半又说不出来了。
温乐见状也不着急,而是先安抚似的拍了拍那名学生的肩膀,等到对方安静下来,不再微微颤抖之后,才语气温和的询问道,“别担心,这里不会有谁还能伤害到你,慢慢来,老师问一句,你说一句可以吗?”
那名学生连忙点点头。
温乐笑了笑,道,“你们是不是在背后议论澹的双亲了?”
那名学生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巴哆嗦着,当着老师的面不敢撒谎一般,最终低下了头。
这算是默认了,刘真在一旁暗想,不料温乐却是不急着指责,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们是不是只是说了赞美澹的雄父和雌父的话,结果被他听错了,才导致了无妄之灾?”
那名学生愣了愣,原本垂低的脑袋慢慢的抬了起来,他看向温老师的面孔,对方的眼神中满是肯定和鼓励,便下意识的继续点了点头。
温乐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一边争斗,一边还有解释,但是澹并不听,还将你们都揍了一顿才甘心,是不是这样?”
那名学生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是为了推脱责任,不受到学院处罚,他选择了继续点头。
随即便听见温老师淡淡的说道,“这样子,事情经过大家已经清楚了,无非是一次听误了其他学生的对话,却导致暴力事件的发生,对此我们应该追寻发起者的责任才对!”
刘真不赞同的提出了异议,“您这样询问,是不是有失偏颇?我们应该听一听澹的意见。”
其他的老师也觉得不能一概而论,毕竟这是双方之间的事情,这样也只能算是一面之词,不足以让那名叫澹的学生去承担所有的过错和责任。
要知道,如果这样定夺之后,一场有缘由的争斗,就会变成单方面的过失伤害,而且影响极其恶劣,肇事者甚至有被退学的可能!
温乐勾了勾唇角,也不反驳,而是慢慢的挨个问了过去。
其他学生见第一位学生这样说了,没有被老师责备,不禁双眸一亮,有样学样的把事情的原状给颠覆了过来,他们不担心回家被责骂,这些话都是不经意中听到家长说的,既然成年虫族都这么认为,再加上老师都不觉得他们有错,那这些学生在暗中也就慢慢的默认了自己的正确性!
无非就是辱骂几句而已,指不定说的就是事实,那名叫澹的幼崽恼羞成怒,抽了疯才对!
“老师,是澹先动手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是啊,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过来,我们解释的声音全都听不见,立即就下手了,还特别狠!想让他都不行。”
“我们是猝不及防才被撂倒的,这家伙就会下阴招,心思恶毒!”
刘真觉得这些学生的用词有些不妥,但是大家全都统一了口供……他甚至不好当着学生们的面反驳什么,刘真看了下四周,其他老师有的皱眉沉思,有的暗自点头,还有的直接扭头就走,似乎不太想理会这件事情。
温乐是下一任副院长的热门候选,自然有些老师不太想当场下对方的面子。
“好了,你们的诉求我们这些老师都已经知道了。”温乐摸了摸距离最近的那名学生的脑袋,和蔼可亲的说道,“大家都回去吧,好好休息,该上药的上药,该补充营养的就泡泡营养液,晚上家长会的时候,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待的,请不要太担心。”
说完后,他冷眼看向一旁依旧站得笔挺的澹,严声道,“你留下!这件事情,必须要好好检讨,晚上会将此公布于众,幼崽不学好,都是双亲的过失,我会好好调查你为什么会犯有精神疾病的原因。”
“我没有患病。”那名幼崽突然说道。
温乐顿时不悦,“和老师顶嘴,这就是你的家教?!”
“澹他的身体报告,的确是没有任何异常。”刘真翻出了一叠资料,将这名幼崽的体检报告递给温乐,“你看看,这是最新的资料。”
岂料对方一手将这份体检报告给掀在桌面上,沉声道,“刘老师,有些事情,不能光看数据上的表现,这名叫澹的幼崽,家庭情况有些复杂,他和他的雌父,极有可能一直处于虐待之下,所以造成了隐藏性的心理疾病,也不是不可能,最好根据事实情况来判断,而不要固执的拘泥于死板的资料!”
“……你说的也是。”刘真不得已,只好受教一般低下头,嘴角却撇了撇,澹的雄父,不就是新闻上的头条常客么,那名俊美得不像是雄虫的雄虫,进入帝国学院担任导师的那一天,差点就让全校的雌虫和亚雌沸腾了!
即便对方的确是有神经病患史……刘真有意犹疑,那些东西不是找个理由说消除掉,就可以完全将此事从大家的心中给移除开来的,他们这些做老师的,也知道背后的弯弯道道,真的是误诊?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再加上那名雄虫并不经常参与聚会,或是结交好友,因此不少传言继续以讹传讹,和真相歪了十万八千里也是常有的事情!
澹没有承认温乐的说法,也没有去写检讨,于是被罚站了一整天,他的私有光脑也被收走了,说是防止在罚站的时候开小差!澹心里知道这名老师想做什么,无非是担心他和双亲打报告罢了。
雌父正在进行一项极为重要的军事任务,澹并无意因为这样小的事情去打搅雌父的工作,而雄父……他抿了下唇角,板着小脸站得笔直,看向窗外。娇小的幼崽被从外边射入的夕阳余光罩着,投出一小块影子在地面上,显得孤零零的,和外边成年虫族往来接送幼崽的热闹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站就是到了晚上,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有些学生为了省事,便没有回家吃饭,直接在学校内解决了等双亲过来,这是常有的事情,虫崽本就是相对独立的存在,特别是雌虫幼崽,嫌少会需要双亲接送,那些成年虫族过来照顾的,大都是雄虫幼崽和亚雌幼崽。
饿了一天,还是那名叫刘真的老师给他一盒食物,澹有礼的道谢后接过,勉强填饱了肚子,对方看着他欲言又止,想必是被那名叫温乐的老师背地里提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