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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钟后,白阮被郎靖风强行拉回办公桌边坐好,而且郎靖风仍是站在白阮旁边,不自知地封死了白阮的去路。
白阮此时此刻的心情与一只被狼叼回狼窟当储备粮的小白兔并没有什么区别。
吓出来的尿也憋得很辛苦。
简直就是兔生无望。
唯一勉强算得上是安慰的就是白阮的恐惧已达到峰值,再怕似乎也不会怕得更厉害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郎靖风确实一直没有伤害他,还主动承认了错误,这让白阮脑内嗡鸣的警报降了一个档次……白阮一动不动地呆坐了一会儿,理智回流了一部分,被吓到死机的大脑也重新缓慢运转起来。
大脑开始工作了,白阮也很快就意识到郎靖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发生在自己被吓哭的时候。
白阮小心地瞄着郎靖风,那一身墨黑的负功德仍像小簇小簇的黑色火苗般在郎靖风周身跃动着,白阮甚至能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白阮心情矛盾,一边畏惧着郎靖风,忍不住猜测他究竟做过多少坏事,一边又觉得自己不该纠结学生过去的错误,看见自己哭还懂得内疚主动道歉,这说明郎靖风人不会太坏……
郎靖风基础差,就算想补作业,不会的题也仍然不会,他烦躁地翻了几页,目光快速扫过练习册上令人头痛的数学符号,在填空题上胡乱填了些数字,再次把笔往桌上一掷。
似是怕再把白阮惹哭,郎靖风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真不会,不是不想补。”
白阮屁股后的圆尾巴簌簌颤抖着,想让郎靖风快点儿补完,便小声道:“刘老师桌上有答案。”
郎靖风乐了,伸手揩去白阮脸上一滴漏网的小泪珠,道:“你不是不让我抄吗?还气哭了呢。”
白阮被他伸手碰自己的举动吓得一激灵,结巴道:“不、不是抄……你拿过来就知道了。”
这套练习册其实是有详解答案的,每道题的解题步骤都列举得十分详细,不过为了不让学生养成做题时一有不懂就看答案的坏习惯,所以发给学生的版本不带答案。但像郎靖风这种基础实在太差的学生看看答案其实无妨,他能把答案看明白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郎靖风沉默片刻,并没去刘震办公桌上找答案,而是不满地啧了一声,问:“你怕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郎靖风:我不交作业把小白老师气哭了,这么点儿事也能哭一下,小哭包子。
白软软:……我平时不哭!去你胡萝卜的!
作为自作多情团的一员,小狼居然能看出来白软软怕自己,他简直是站在自作多情团情商巅峰的男人……
第五章 一戳一蹦跶,你属兔子的?
老师怕学生,这话听起来严重有损师道尊严,虽说哭了一气儿后白阮的师道尊严已是所剩无几,但他仍然不愿向郎靖风承认自己畏惧他的事实。
于是,白阮勉强将一直微微蜷缩的上半身舒展开,挺起胸膛试图虚张声势:“我没怕……”
话音未落,郎靖风又伸手轻戳了一下白阮的脸蛋,白阮惊得一哆嗦,哑火了。
妖怪原形的品种不同,天赋也不同,如同狼妖天生体能强大作战悍勇一样,身体白嫩绵软就是兔妖的种族天赋。白阮天生晒不黑也练不硬实,脸蛋尤为水灵弹软,一指头戳下去手感糯得像在戳棉花糖,手指一松开脸蛋又会微微颤一颤,看起来十足劲道。
郎靖风心里蹿起一股邪火,还想再碰碰白阮,白阮却咻地往窗户的方向一挪,紧紧贴在窗台下的暖气片上,用肢体无声地表明自己想和郎靖风“有多远离多远”的愿望。
郎靖风乐了:“你这叫没怕啊?”
说着,郎靖风被那股火燎得难受,忍不住又伸手拨了一下白阮的耳朵,白阮吓得又是一颤,恨不得把自己一巴掌拍扁塞暖气后面去。
郎靖风收回痒得不行的手,强制把它揣回裤兜,狠狠咬了下嘴唇抵御体内莫名的躁动,道:“一戳一蹦跶,你属兔子的?”
其实要是换成别人,尤其是别的男的这样,郎靖风会觉得对方是傻逼——谁稀罕碰你是怎么着?躲个屁躲?
但白阮这样,郎靖风就完全不这么觉得,一方面或许是因为白阮长得太好看,颜值这么高很难招人烦,而另一方面就不好形容了,总之郎靖风就是觉得白阮这副怂了吧唧的小模样儿中透着一种诡异的和谐,仿佛白阮这个人就应该是这么怂的,怂得理直气壮,怂得浑然天成。
更关键的是,白阮小白兔般的气质与表现勾起了郎靖风刻意压抑的狼性,方才“欺负”白阮的这么几下以及白阮的反应让郎靖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快感——就像是在林中狩猎到了一只小动物,被压制在狼爪下的小动物不敢也无法反抗,只能眼泪汪汪地任郎靖风为所欲为,这样的感觉。
郎靖风深深吸了口气,觉得烧在心头的那把邪火已经快一路南下烧进裤裆了,于是急忙刹车,挥去脑内不着边际的妄想,一手撑着桌子,上半身前倾贴近白阮,问:“你怕我什么?”
白阮不吭声,用沉默维护着最后一丁点儿为人师表的尊严。
郎靖风低声催促:“问你话呢。”
口吻可是比白阮这个班主任霸气多了。
白阮摇摇头,咬牙道:“我真没怕你……”
郎靖风啧了一声:“嘴硬?”
其实郎靖风听说过妖气震慑这档事儿,也知道弱小的草食类妖怪会天然地畏惧自己。但是,作为一个狼妖的妖二代,郎靖风从小到大接触过不少妖怪,基本上不是亲戚就是父母的朋友,以及父母朋友的小孩儿。
物以类聚妖以群分,和郎靖风父母关系密切的妖怪大多也都是食肉类猛兽,以虎、狮、豹、狼居多,最不济也是鬣狗这一档,就算偶尔有食草类妖怪,也是犀牛大象这种无惧食肉类猛兽的品种。而且不只自己身边没有,郎靖风活到这么大,就从来没听说谁真见过什么兔妖鼠妖鸡妖鸭妖的,毕竟这些脆弱的小动物想活着都已经很艰难了,遑论修炼成精。
故而,在郎靖风的认知里,兔妖的稀有程度几乎就约等于外星人——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兔妖,他信,但要告诉他现在他面前就有一个,他就觉得怕不是扯淡。
所以郎靖风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他作为一个学生确实是劣迹斑斑,被年轻老师害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知道了,”郎靖风思索片刻,了然道,“你是不是听人说我转学前打过老师?”
白阮没否认,因为这个他确实也怕。
“我那事儿有原因的。”郎靖风重重吐了口气,英气的眉一拧,“就是我之前那学校有个专门上实验课的老师,那天我上完课手机落实验室回去拿,看见他跟我们班一个女生动手动脚的,那女生都吓哭了,我就拿烧杯把那傻逼开瓢了。”
白阮眸光微微一动。
“真事儿,”郎靖风说着,没大没小地在白阮脑袋上呼噜了一把,“我好人,甭怕了。”
“你……”白阮被狼爪子摸得汗毛倒竖,正想提醒郎靖风自己好歹也是老师,郎靖风却已走到刘震桌边翻答案去了。
白阮挺相信郎靖风说的是真话,因为打老师这种事性质太严重,就算郎靖风家里再怎么有势力也很难让他档案不留污点,但如果是学校出了禽兽老师,校方想掩盖丑闻让郎靖风和被猥亵的女生闭嘴,因此不追究郎靖风伤人的责任,那倒是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