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程机长?冯晋骁笑了,自嘲似的说:“我怎么这么命苦,这作为人质的每一个女人于我,都是干系重大。”
顾南亭懒得和他废话,“你最好给我拼尽全力!”
程潇却对此一无所知。平安脱险后,她甚至忘了自己承诺考虑提议一事。
顾南亭边握她的手边问:“之前说过的话没吓得忘了吧?”
程潇或许还在惊魂未定,她竟然反问:“什么啊?我说什么了?”
顾南亭只当她是抵赖。他一把捏住她手腕,“你亲都亲了,不用负责啊?”
程潇像看怪物一样看他:“神经病!”
顾南亭真想神经病一下给她看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中南航空总经理,实在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那天,他放过了程潇,“你给我等着!”
程潇从来不把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可隔了两天她下航线时,顾南亭的座驾停在机组车前面时,她意识到:大老板是专程在等她。
机组意味深长的注视下,程潇上了顾南亭的车,随后嘴不饶人的抱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张旗鼓?提前给我发个信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行吗?让别人怎么看?”
“怎么看?”顾南亭瞪她一眼:“还能以为我潜规则你啊?”
“凭你?”程潇撇嘴,“没戏。”
顾南亭倒也不恼,反而气笑了:“全公司都知道我惯着你。”
程潇盯着他完美的侧脸,“换成‘宠着我’会更中听。”
顾南亭如同被揭穿了心事不好意思起来,呵斥她:“把安全带系上。”
程潇睡了一路。进市区时才醒了,随即指挥,“我不去夏至那,送我回家。”
顾南亭方向盘一打,“关于那个提议,你想好了?”
程潇不明所以,“什么?”
“你说什么?!”顾南亭有点不自在地说:“是你自己说会考虑我的提议。现在两天过去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潇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我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随口一说,你还当真啊?”
顾南亭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他侧身看她:“或许你真忘了,但我没忘。我说过:等你完成1000个飞行小时,我未婚,你未嫁,我们就在一起”
闻言,程潇盯着他,片刻,“你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顾南亭眉心一敛。
程潇注视着他的眼睛,“萧语珩婚礼前夜你说,等我再次飞满1000小时,我未嫁,你未婚,我们就将就在一起。”
月光朗朗,繁星璀璨,她熠熠生辉的眼眸里,有不容忽视的倔强与执拗。
因为他的一句“将就”。
顾南亭在那一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
那时真的以为失去了萧语珩,和谁在一起都一样。而他实在没有心力再去结交其他人,于是借着醉意对红酒吧偶遇的她说了那么混账的话。
程潇当时是怎么反应的?不胜酒力的她仰头喝了整整一杯酒,在醉倒前说:“你想都别想!”
顾南亭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她是那么优秀的女人,没必要和失了心的自己在一起。将就,人家凭什么将就你?事后他亲自向程潇道歉:“对不起,我那晚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介意。”
“你说什么了?”程潇像忘了似的,“我应该比你先醉吧?夏至说是你送我回去的,谢了啊。”
然后,她冷了他半年。
别说像以前那样以师兄妹的关系偶尔喝个酒,就连公司的例行会议,但凡顾南亭在场,程潇永远缺席。有时在公司或是机场相遇,他们迎面走向彼此,她也对他视而不见。
连林子继都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劝她:“程潇,中南航空是谁当家作主你应该知道,对顾总最起码的礼貌,无论是谁,都应该有。”
程潇感谢他的提醒,但她说:“他介意的话,可以开除我。”
林子继观察后发现,大老板似乎并不介意,甚至每次他们相遇,顾南亭眼里欲言又止的情绪……
于是,在中南航空,敢给大老板脸色的人,唯她程潇一人。
如果不是后来萧氏旗下的皇庭酒店开业酒会前昔,他亲自来到飞行部,当着众多员工的面以恳求的姿态邀请她作为女伴,他们的邦交还不会恢复。而那个接她机的晚上,顾南亭再一次就“将就”的提议道歉:“我对我的措辞表示歉意。”
程潇一笑,似乎不在意,又或者根本就是嘲讽之意,“堂堂顾总,也有让步的时候。”
顾南亭自认放低了身段,“程潇,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纵容不仅仅是看在师兄妹的情意。”
“纵容?”程潇的语气顿时变得犀利:“你以为的‘恩赦’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顾南亭有点失去了耐心,“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一再道歉,何以你如此不依不饶,你能否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为什么我程潇说话做事要顾及别人的感受?”程潇咄咄逼人地反问,“我顾及你,那谁来顾及我?”
顾南亭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又会不欢而散。想到自己接机的初衷,他平复了下情绪,字斟句酌:“如果有人告诉你他没有半点将就之意,而是喜欢上了你,你会信吗?”
程潇的眼睛里只有他,“如果一个人连喜欢都没有勇气说出口,我拿什么去信?”
她的意思是……顾南亭拿专注的目光注视她,“当你作为人质登机,我突然很害怕就此失去你。我确定,这种害怕是喜欢。程潇,我喜欢上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外面的车来人往持续,面前的男人触手可及,程潇心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换作旁人,未必会拒绝这份情意。毕竟,像顾南亭这样的男人,即便不是十全十美,也是万里挑一。而他的心意,在此之前,公司的明眼人都有所觉。然而,在给了那样一个看似美好的铺垫后,程潇却回答,“我只说会信,没说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