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善笑笑:“当然可以。”
回宿舍的路上,两个女生拥在一柄逼仄的小伞下,紧紧地贴在一起,途径一盏又一盏路灯,伞面上被雨水打乱的光影明明灭灭。
忽然,秦思思冷不丁的一句,“善善,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觉不觉得,谢臻这两天脾气好坏。”
“……有吗?”
秦思思咂摸嘴巴,声音忽然大了点,“当然了!我今天只不过坐了下他的位置,人凶成那样。”
顿了顿,又继续吐槽:“他这人向来不上晚自习,我哪知道他今天晚上会来啊,而且他成绩也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装腔作势的,有这时间,还不如上网谈恋爱去!”
苏慕善笑笑,没搭腔。
树上凝集的水珠滑啪嗒一声打在伞面上,她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两下。
*
次日雨停。
苏慕善的生活好像经历了一场拨乱反正,谢臻来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似乎从她的生活里渐渐退隐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每天早起出操、晨读;下早自习,被思思拉着去食堂抢饭;中午听英语听力,收作业。
生活的波澜是每天下午的排球赛事。
经过几天的比赛,她们班女排已经顺利从小组赛晋升16强。
在比赛里流汗的时候、心跳加速的时候,还有每次接住后排球的时候,苏慕善感到自己无比鲜活而生动,她还跟以前一样好好学习,积极向上,甚至性格更开朗了些。
虽然,也有些z * wnj;习惯戒不掉了。比如排球赛散场后,会经过篮球场多看一眼;偶尔去超市,会在冷柜前犹豫,最后还是从中拿出水溶c100;还有晚自习困倦想睡觉的时候,也会趁老师不注意,悄然拨开薄荷糖的包装,偷偷塞进嘴里。
一转眼,又到月假。
因为体育节尚在进行中,大多学生的心都不在学习上,这次放假之前没有月假考试。但学校又怕学生们心飞得太远,留了不少月假作业。
放学后,苏慕善站在自己位置上清点试题,这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嚣。
用余光看,用耳朵听,大概能判断窗外走廊上的,都是年级上颇有点“名气”的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随后有人念出了他的名字。
苏慕善目光一顿,又看了眼前排的空位。
好像他们在等他去今晚的聚会或酒局。
但是这跟她没关系,他们不是一类人。
别注意这些,不要又让如隔云端,如隔山川的落差感占领理智的上风。
这样想着,苏慕善默默加快了收拾作业的动作,把最后一张物理卷子塞进书包,拉拉链,意图快点逃脱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境遇。
而刚走出去,那群人恣意玩笑更甚,纷纷把目光投往另一边。
“哎呦,这人可算是来了。”
“草,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今天晚上,要不要带嫂子一起啊?”
脚步一顿,苏慕善稍稍回头。
走廊那头,四点多钟的太阳灿烂如金,谢臻噙笑而来,微风吹起刘海,舒缓轻荡的眉目清晰,眼尾张扬挑起弧度。
背后一片数不尽光芒,也是一派诗里的鲜衣怒马、五陵轻薄儿的恣意荡荡。
转瞬压低了头,她攥紧背包的带子。
别看他,走你自己的路。
*
朋友讲话的声音在耳边起伏。
直到那个清瘦又执拗的背影转弯,走向楼梯间,谢臻堪堪收回目光,周遭的声音随之解除屏蔽。
他回过神,“对了,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了。”
此言一出,有人问询为什么,也有人开玩笑调侃,“没关系啊,不用怕嫂子吃醋,喊上嫂子一起呗。”
谢臻迟了一下,才想起他们口中指代的人是谁,他转瞬换了神色,骂:“……滚远点啊,我怕她?”
“那又为什么?打算和嫂子单独出去?”
“……差不多吧。”
随后,男生堆里浮起油腻而意味深长的笑。谢臻懒得管了,任他们怎么理解了,他只想脱身。
又是几轮劝说,见谢臻属实无意,甚至拿女人挡,他们只好胡诌几句后打招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