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出去吧。”她说的颤抖,脸通红的。
荀音盯着正在溶解的入浴剂,声音有些疲惫,“我不动你,过来。”
计萌这伸手解开大衣扣子,一件一件地褪去衣服。还是头一次,她尴尬也不是,害怕也不是,拎了浴巾挡住自己,不是矫情,此刻的感觉是真的很奇怪。
“过来吧,你哪儿我没看过?”荀音递给她一只手,等着她。
计萌只好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被他牢牢的抓住,迈进了浴缸。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荀音,今天那一场荒唐过后,反正她非常尴尬,又混乱。
双手伏在浴缸边缘,跪坐在浴缸里,枕着胳膊,尽量不触碰他的视线。
不过,他的眼神没有往日那么炽热,反而冰冷了很多。
他的手碰到了背上的皮肤,让她不自觉地一颤,那……是他……不能想了,越想脸越烫,都要滴血了。
“您今天也不上班吗?”
“下午。”
计萌点点头,好像这句话之后更怪异了,尴尬是肯定加倍了。
荀音蹲在浴缸前,伸手勾过她的下巴,她却不看自己。“抬头,看着我。”
她的视线才慢慢转移到他身上。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任何都可以。”
计萌眼睛都忘了眨一下,呆呆地盯着他,“我……”
喜欢你。
“没有什么要说。”她又露出那标准的待客般的微笑,甜美又温柔,就是很假。
荀音内心聚起来的期望慢慢熄灭,上次她问:您是为什么要养我呢?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清楚怎么回答。直到今天何然点破,可他又期待什么呢?这段关系如果一开始根基定义的正确一些,就好了。
这些问题可以有答案,也可以没有。
“真的没有?”再次确认,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计萌眼神飘忽不定,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浑身都在颤抖,故作镇定,“没什么呀,怎么了?”
“是我惹到您了吗?”
‘哗啦’,浴缸的水漾了出来。
计萌本能的往后一躲,水打湿了几缕额发,荀音迈了进来,睡衣都被浸湿了,紧贴着皮肤,伸手把她楼了过来,至少让她能靠在胸膛上。
虽然她浑身都在闪躲,但终究拧不过他的力气,顺从的躺在他左肩上,那是离心脏很近的位置。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我又怕……”说到这,荀音抱紧了她,亲吻了她的额头,往下没说。
都有害怕的时候。即便对方是他可以肌肤相亲的人。
还好是恒温浴缸,要不这么折腾,水温早就降下去了,她得立刻泡冷水,发烧感冒在劫难逃。
不知过了多久,荀音开口了,“你亲我一下。”
计萌先是僵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跪坐在他面前,他有些低头,她还得歪着仰头去够。
真的是亲了一下,就一下。
不过,她通过荀音的表情也了解到,太浅了,不够。
只好,再次触碰那冰凉的双唇,和以往完全不同,以前都是烫的不能再烫。
荀音在她腰上使了点劲,往下一带。
而她还没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垫在他的脑后,“会磕着。”
这句话真是本能。
“你家浴缸大,磕不到。”说罢,荀音主动亲吻她,一个缠绵又心动的吻。
计萌的心里防线很低,轻易不会被打破,但对荀音,真是打破了一次又一次。他总能找到她心里防线的缺口,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崩溃,抓狂,虽然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试试。
荀音很想这么对她说,但他做不到。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她本就没什么支撑点,就这么跟他沉进水里,而他没有放开她,也没终止这个吻。
计萌不会水,就算是浴缸,也足以让她溺死,还是本能的拍他的胸膛,乞求他能放开。
挣扎着去够浴缸边缘,她太害怕了,小时候站在游泳池边上,被人恶作剧一把推了下去,要不是救生员,她早就呛死了。
呛了水,她不停地咳嗽,头发都湿透了,而荀音双手撑着浴缸坐起身,拿着花洒给她清理,计萌洗了洗脸,埋怨他,“我要是淹死,您不担心啊?”
头发一缕一缕的,头顶上又扔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计萌抬头,看见放下刘海儿的荀音,跟以往完全不一样,平时打扮成禁欲霸总的样子,现在还多了一点温柔学长的感觉,虽说霸总般的打扮也很好看,但偏要把头发都抓起来,看着显老。
一时间,她还看呆了,一边咳嗽,一边笑。
荀音怎么问,她就是不讲原因,扯过自己的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才岔开这事。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过分?”
计萌愣了下,“怎么了?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荀音愣住了,“那……你讨厌吗?”
“我该怎么回答?”计萌反而笑了,思考了一下,“我能承受。”
天边已经泛白,很快天要亮了。当第一缕阳光跃进窗棂,大概这样的温柔就会消散了吧。
“我想了解你是个慢热型,还是个天生热烈的人?”
“这个问题?我分事情吧,谈恋爱我可能是个冷漠型。”计萌开了玩笑,此刻的荀音很反常,跟她说了很多,而且真的没动她,往常有几句话说到做到了?
说到底也没给准确答案。
“那我呢?”
“您?”计萌想了下,“我感觉,您是个奇怪型,也是单纯型,好像心理防线一直特别高。”
难得能多说两句,计萌又开口,“好像有时候我说话会触碰到您的心理防线。”
荀音点头,但没有回答她。“你呢?每次都那么多人得罪你,我看你好像很少发火。”
“今天那个我是早就想收拾她了。”计萌枕着浴缸的边缘,卸下了对荀音的防备,“我经历过更多恶心的事,所以底线在哪儿,我也在试探。”
“当然,试探出来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好像还能再低。”
对面的他像是思考着什么。
“您从小到大,至少衣食无忧吧?”
“嗯。”荀音对她这个问题回答的十分干脆。
“我15岁之后吃了3年百家饭。很小的时候我妈带着我姐走了,我听我爸说,他们不喜欢我们姐妹,是我爸求着她至少养一个孩子。当然,我爸要是有条件也只会喜欢男孩的。”
这部分内容,是她在边境上的大烟口旁的小镇上发了高烧的时候,想起了一些爸爸醉酒以后的话,大概都是真的吧,毕竟酒后吐真言的。
“所以,我说我能承受,不是我斯德哥尔摩,是不容我谈条件。而且交易,不就是拿钱的基础上,最大程度的提供您要的。”
她所处的环境,不允许她挑剔什么,她能承受也只是因为在还能接受的范围内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荀音明白她的话,俩人从一开始就不对等。谁的人生都有不允许的时候,她的更多一些。
“那你妈妈没再管过你?”
计萌摇头,“我也是辗转听说,她离婚没几年抛弃了十几岁的姐姐,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跟你比起来,我的烦恼看似不值一提了。”他这么多年耿耿于怀的裂隙,好像一瞬间跃进了一束光,倒不是因为比惨,而是她的包容和温柔。
当然,包容是建立在金钱至上,但温柔是骨子里的,本来一直掩盖着,就是被荀音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