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年前,在边境的一个烟口旁,计萌生不如死的度过了一段时间,有个男人救了她,却不见她。好久,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杜冷丁的戒断反应。但奇怪的是,那个男人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方设法不让她死。
这期间,她自杀过好多次,那个男人就跟装了监控似的都能救她活过来。
其实,她也活够了,至于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救她,她根本不想了解半个字。
就当命不该绝。
那些人都死了,就剩她一个了,也许此刻活着也不比死了更干净,对她来说。
而叁年后的今天,她虽然活了下来,但做事总爱走霉运一点没改。
今天是计萌的大夜班,怎么都捱不到散场,随口交代了时唯帮她看店,开车回家休息一下。
计萌的作息和常人是反过来的,几年都习惯了。从地库开了车回家,跟以往一样,指纹开门。灯亮着,大概是男朋友来找她了。低头换鞋却看到玄关有一双火红的高跟鞋,不是她的,却十分惹眼。
计萌皱了皱眉,往里走,地上散落的衬衫,裙子…这该有多干柴烈火?急的等不到床上?衣物一路往浴室的方向,果然,浴室里十分激情,女人近乎疯狂的浪叫声,男人卖力气的声音都灌进计萌的耳朵,仿佛花洒的水能掩盖男朋友出轨的事实。
“你女朋友…啊…慢点,知道你这么…猛…吗?”女人喘的话都说不连贯,“啊…太深了,好舒服,给我。”
“骚货…刺激吗?嗯?”
计萌在浴室门口翻了个白眼,差点吐了出来,自嘲的笑了笑,一把拉开浴室的门。随着开门的动作,尖叫声,做爱声和门撞墙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了。“继续!围观更刺激。我现在知道了,你挺猛的。”
“计萌……”赤裸的男人一下就萎了,那个热情似火的女人扶着墙,胸压在墙上,不慌不忙。
那个女人一脸情欲未退的粉红色,瞪了两个人一眼“你不是说她上班了吗?”捂着胸要往出走。计萌倚着门框一脚踹在门框另一边,拦住这个女人,不耐烦的做了个赶她回去的手势,“别走,回去。继续,不干到高潮别他妈停。”计萌心口憋了一口气,命令着狗男女。“快点!”
女人迫于计萌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又羞又恼,“计萌……你听我…”
“闭嘴!”计萌心里堵得慌,随手叼了支烟,点着抽了一口,“麻利儿的。”
男人跪在了地上,赤裸的,想向计萌悔罪。计萌沉默着,嫌他恶心,抽完了一支烟掐灭,“穿好衣服再说话。”像是一口恶气郁结不散,有气无力的。
两人低头跪在计萌面前,计萌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椅背。要说为什么她能镇得住两人呢?大概是因为锁骨上的疤,那是一道枪伤,还有天生的黑道气势。“你俩,收拾东西滚蛋。你,欠我的钱还不完,就用这个姑娘抵债。”
计萌确实有这个本事,男人也了解。女人也听男人说过一嘴,没当真。
女人一听要被抵债,赶紧跪爬过去,“姐,我……是他强迫我啊,跟我没关系。”
“你那淫词浪叫哪点体现了强迫?”计萌一脚踹开伸手拽她的女人。
“计萌…我还你钱……”男人始终低头,不敢看她。
计萌头很疼,只想睡会,眼眶又酸涩的生疼,“限期一个月,不然利息50%,再加上这个姑娘。”
女人还叫嚷着什么,计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他们出去。“赶紧滚,不然立马了结你们俩。”
计萌站在客厅,看着他一件件的收拾着行礼,愤怒,眼眶酸疼,却哭不出来。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什么,因为她忙,还不给他睡。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道坎,结婚前不想随便给人睡了。以至于20几年来一直完璧归赵的状态。
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刻,计萌心里似乎石头落地了。她红了眼眶,颤抖的双手抓着花洒,用清洗剂和冷水冲洗那令她作呕的气味和肮脏的痕迹。洗了几遍才罢休,可她自己也被冷水淋的快要湿透了,打了几个喷嚏。估计要发烧感冒。
她有错吗?她只想把第一次留给婚后的那个人,值得托付的人,人的执念有时候很奇怪也不符合逻辑。憋着眼泪哭不出来,眼睛疼,像是要被抠出来一样的疼。
结婚的人也不一定值得托付,是人是狗不好说。
计萌叼着烟,抓着头发,在客厅走来走去,这一切的痛苦她都要承担,就是哭不出来。堵在心口的一口气捶也捶不出来。
“时唯,你好好看店,我今天休息。”计萌的语气十分低落。
听筒那边的时唯有点纳闷,今天姐有点反常,“姐,你怎么了,又嘱咐我一遍。放心吧。”。
计萌才知道自己昏了头了,把手机摔在副驾上,不再管了。
夜晚的风吹着脑门,头疼,妄图用这种方式摆脱刚才的那些荒唐和恶心的记忆。赤裸,情欲,升温,妖媚。想吐,计萌余光看着反光镜,后面跟着车挺多,前面又是红灯了,烟瘾驱使她伸手去拿副驾上的烟盒。以她的经验低头那瞬间踩刹车正好,想着就踩了刹车。
“砰”几声巨响。
左转道上计萌的车夹在中间连环追尾,右侧被一辆强行并线的车撞了过去,路中央的白栏杆也受到了波及。所有的车都不同程度的损毁,计萌的车毁坏的最严重。
要不怎么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呢,计萌的视线模模糊糊的,眼皮很沉,想睡,好像有警察和医生,她趴在方向盘上,一个字都挤不出来,更别提支起身体。视野里充斥着红色,感觉还有水流……是漏油了还是下雨了?
头疼,睡不着也醒不来,疼痛和吵闹吊着她,天旋地转的,不知道在哪儿。计萌耳边一直充斥着各种叫嚷声,气的她想伸手打人,怎么也没力气。
“计萌!计萌小姐!”护士反复叫着她的名字,“医生,计萌小姐的紧急联系人是空的。”。
急诊医生也急,“荀医生,怎么办?现在会诊是结束了,但要跟家属沟通下。”但荀音是个神外科来参加会诊的医生,也决定不了什么。
“我是孤儿,没家属。”计萌费力挤出这句话。“直接跟我说。”
荀音的眼神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查脊髓磁共振,需要和家属沟通。”声音冷冷的,就像是念课本上的专有名词给她听。
计萌抬手想要找什么,荀音让护士给手机消毒,“手机在这。”叹了口气,旁边的护士浑身一颤,荀医生生气了,谁也惹不起。
都知道荀医生不喜欢等。
时唯,目前能找的只有他。
荀音懒得等,“赵医生,我先带她去检查,家属去9楼找我。”也不管后面的医护人员的阻拦,推着她就往电梯走。
“医生,我会残废吗?”计萌小声问着,手却不自觉地去拉荀音的袖子。
荀音眉头一皱,手上的温度变化让他浑身难受,赶紧躲开。“看结果才知道。”
“今儿我真是倒霉到家了,医生,我今天还捉了奸,出了车祸。弄不好下半辈子动不了了。”计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苍白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卖惨的。”
荀音叹了口气,没理她,孤儿,捉奸,车祸,按道理讲确实惨。“一会儿只有你自己进去,别怕,检查过程中如果不舒服举手示意……”完全不带任何感情嘱咐。
一旁的影像医师还有些纳闷儿,荀医生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他们认知里荀医生热心等于话多一些。
计萌被推出来的时候,时唯正在焦急的沟通着什么,点头摇头的,脸色从难看变成了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