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挚野 丁墨 2975 字 1天前

你依然是少年模样。

天高地厚寒夜最难眠,

孤茶当酒谁与我伴?

啊……

问斜阳,

斜阳不语独照青苔泛。

想……

赴难关,

难关有人为我挡风寒。”

她轻弹吉他,同时抬头,望了岑野一眼。此刻他看起来却特别安静,没有笑,一动不动,眼睛直视着她。那眼神叫许寻笙心头一颤,偏头避开,自顾自继续弹唱。

而这首歌曲,已渐渐奔赴高潮,却又偏偏带上了古曲中的嘈切急促之意:

“深深,切切,疯疯,淡淡。

他想见你多回头,

回头望断江海如思思念覆我万重贪念。

天天,眼眼,慢慢,远远。

他想翻过这座山,

山下有人不怨不悔予我所求一马平川。”

唱完这一段,许寻笙的心仿佛也随之缠绵深寂,而歌声和吉他声都更加舒展。可当她抬起头,看到岑野还是那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却依稀有水光。许寻笙心头一惊,他却已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可那双眼,漆黑的固执的眼,依旧透过指缝,看着她。许寻笙突然就无法再转过头去,看他一分一毫了。她抬头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地方,继续弹唱。她的曲子到了高潮,旋律激昂,可依然是清新柔美悠扬的,她的歌声亦是。

“春风,抬头看——

看我孑然一身彷彷徨徨却等梨花开。”

而后曲调又上了一个婉转无比也细致无比的高音:

“流年,慢回转——

等我一人一马一草一春再从深夜来。”

许寻笙唱完,亦弹毕,放下手。音乐于一个乐者而言,最大的意义在于直抒胸臆。所以此刻她心中虽然还有惆怅,可更多的感觉,是满足和温柔。她解下吉他,也不去管岑野此刻是什么面目,也不去问他的评价。她刚想回桌边坐下,便瞥见那道黑影站起来,一下子就到了她身边。许寻笙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小野的表情,从未如此紧绷过,也从未如此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手却用力的很,一把抓住她的手,颤抖的、干涸的嗓音,问:“你喜欢着谁?你偷偷喜欢的人……歌里那个人……是不是……”

许寻笙心里轰地一声,醍醐灌顶般了悟。他明白了,他听明白了,可连她自己,写这首歌时,都不是那么明白的。但是他明白了。难怪他刚才突然……许寻笙忽然就急了,慌了,急得眼眶也阵阵发热,而他的目光太迫人,带着某种让她心慌让她想求却又不敢就这样突然奋不顾身的东西。于是她下意识就想甩开他的手跑掉。可岑野竟似早有预谋,那只手抓得好紧,见她挣扎,反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抱着,令她动弹不得。

许寻笙不动了,他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心跳如雷的抱着。然后许寻笙就感觉到他慢慢低下头,下巴就压在她肩上,依旧是微哑的嗓音:“是不是……我?”

许寻笙说不出任何话来,可是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不吭声,脸被他紧紧压在肩膀上,他的动作真的笨拙又粗鲁。可是许寻笙却觉得,没有比此刻更加美好的、让人心悸的时候。她慢慢呼吸着,呼吸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她想他们还从未这样,肆无忌惮地拥抱过。想着她又快要笑了,快快乐乐的笑出来了。

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手紧紧抱着她的背,她的腰。

“我……”许寻笙刚说了一个字,只觉得心跳快得像乱阵,每个字都是滚烫的煎熬。哪知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将她稍稍松开,仿佛自言自语般飞快说了句:“你别说话。如果这一次还不是老子,老子真的只能上吊……”话音未落,柔软的、微凉的脸已紧紧压在许寻笙脸上,唇舌欺负过来。

一切于许寻笙耳里从此变得寂静无比。晨光中,微尘里,岑野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闭着双眼,用尽全力吻了下来。他的面容是英俊的,他的面容是决绝的,隐隐带着焦躁的。所以他吻得很急,几乎是在她唇上吸吮了几下,就深深进入,纠缠着,凶狠的,快速的,带着某种强烈的欲念和渴求。

许寻笙一动不动,身子几乎是柔软服从的,任他抱着,亲着。她的双手轻轻抵在他的胸口,后背抵着张桌子。他这样近乎蹂躏地亲了一番之后,垂眸就避开她的目光,还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的呼吸都略急,他听她一直不说话,可也没有任何抗拒,心里又喜又悲。他低声又问了一次:“是我,对不对?”

许寻笙的眼泪溢了出来,把脸埋在他的一边肩膀上,轻轻点了下头:“是你。”

第八十七章 从此以后(上)

岑野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当她说出“是你”两个字时,他的心就跟着恍惚跳动。那一股极端强烈的情绪,没过心头。极致的快乐,不知何处而生的幸福,还夹杂着阵阵似苦非苦、似痛非痛的东西。于是他此生第一次明白,人在最惊喜最快乐时,底味是苦的。因为那情感太热烈,热烈得足以令任何人不安焦灼。

可他还是禁不住笑了,他此刻多想宠她爱她,拼尽全力去回报她,她可知道?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个动作——他捧住她的脸,低头望着她,笑,一直笑。

此刻许寻笙的心中,同样也是一片滚烫的惘然。可那惘然的情绪包围中,有亮光,明亮无比的光。那是他的眼,从未如此透彻清亮过。那笑容,是从漆黑漆黑的瞳仁深处,照射到她的眼里,侵入她的心。她也感觉到了那种惴惴不安,因初初互相占据而来的不安。可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他再次将她抱进怀里,两人都不说话,已不需要任何言语。然后许寻笙就感觉到他的手,沿着她的腰,慢慢上滑,落在她的颈上,轻轻揉捏。

她被摸得微微发抖,低声说:“你又使坏?”

他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哑声说:“不行吗?”

许寻笙低头不说话,他心里再度涌起巨大的幸福,低头来找,又吻了上来。

岑野在张椅子里坐下,嘴上动作半点不停,把许寻笙往怀里拉。许寻笙还从未坐过男人腿上,一下子僵住不肯。他看到她的反应,心里却快活极了,含糊哄道:“笙笙,乖一点,我想抱你,想好多好多天了。。”

许寻笙忍不住笑了,说:“乱喊什么?”他手长腿长,又不太要脸,三两下还是把她扯到腿上。柔软肢体接触的一刹那,岑野自己的呼吸都沉闷了几分。造次的明明是他,可等人真的坐下来,他却又抱着她不动,只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许寻笙的心也跳得如此慌乱,可那总是空落落的心,此刻终于被某种难以言喻的甘甜填满。过了一会儿,她侧过头,在他的额上轻轻亲了一下。岑野肩膀一颤,抬起头,那双眼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如狼似虎又亲了上来。

当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时,许寻笙已被他亲得气喘吁吁身体发软,慌忙想要站起,可岑野这臭不要脸的,就跟没听到似的,抱着她不放,还在胡乱亲。许寻笙推他:“放手,来人了。”

岑野脸颊微红,眼眸浓黑:“我管?”

许寻笙:“……”心中也哭笑不得,就知道一旦落到他手里,他会是这样的霸道性子。眼看脚步声就到门口了,许寻笙急道:“不行,松开!”到底怕她不高兴,岑野探头又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今天晚上来我房间,我会把坛子赶出去。”

见她刹时露出震惊神色,岑野坏笑:“一看就知道你思想又不纯洁了——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多待会儿,没别的想法,好不好?”

门眼开要被推开,许寻笙:“好!”岑野这才松手,许寻笙马上从他身上站起,一口气走到桌子对面,离他最远的座位,背对着门,整理了一下衣服。而他把椅子往前一滑,被她坐得乱糟糟的下半身,就挡在了桌面下。他也平复了几下呼吸,然后就这么盯着她,有点恢复了人前那副散漫冷淡的模样。

赵潭他们走进来,身后居然还跟着郑秋霖和一名摄像师。赵潭率先看到屋子里只有他俩,气氛貌似有些不对劲,便迅速递给岑野一个暧昧的眼神。岑野看一眼许寻笙,意味深长地对兄弟笑笑。赵潭一愣,心想哎呦不会吧,难道真让小野给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