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需要记在脑中的禁忌行为又多了一条——除了不能把她抱起来,不能碰她的脖子外,连亲脸颊也不能做了。
他有种冲动,想现在就飞去刺客联盟总部,把克隆体折磨一顿,拷问他当年到底都对哈莉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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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餐时,连布鲁斯和阿福都看出了两个孩子的不对劲。
一个侦探,一个间谍,怎么会错过女孩儿时不时忽然紧绷的肩颈姿态呢?而这些紧绷恰巧都发生在达米安靠近或者经过的时候。
布鲁斯自认为足够了解自己的儿子,但他也没见过达米安什么时候露出过如此沮丧、如此无能为力的神态——他总是骄傲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任何人,甚至超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等用完餐的哈莉离开几分钟后,布鲁斯才转向烦躁的儿子。
“要解释一下吗?”
达米安叹气,看了看正在给父亲倒水,装作没在听,实际上绝对已经竖起耳朵的阿福。
“我要19岁了,”他老老实实地说:“当年那个克隆体也19。很不幸,我果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情况已经不能更糟了,父亲和阿福知道了又能怎样?
“所以,对哈莉来说,和我在一起,就意味着她每天都要面对当年差点儿性侵她的那个人。”达米安放弃了早已吃不下的蔬菜沙拉,“也许在此之前,哈莉还能分清我们两个——身高和身材上还有细微的差异。但现在……她只有在我穿上蝙蝠侠制服,和我一起夜巡的时候才最轻松。”达米安无奈地说。
他这次碰上了无形的强大敌人,第一个让他都一筹莫展的敌人——谁能打败一段记忆和阴影呢?
连父亲都不能。他一辈子都在和8岁时那件小巷里的惨案做着斗争,甚至成为蝙蝠侠,都不能彻底治愈他。
记忆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终极敌人,让你无计可施,无处下手。你只能寄希望于时间的神秘力量,但时间的效果是双面的,一方面可能淡化这份痛苦;抑或,让一切变得更糟。
阿福拿着苏打水瓶,已经在桌边站定许久了,布鲁斯明白,阿福也一定在自责,就像他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一样——发生在孩子身上的任何不幸,像阿福一样负责任的家长,所感受到的痛苦一定是双倍甚至三倍的。
布鲁斯理解哈莉的反应,这是人之常情。就像达米安当年死亡后,当他看到,在那个高大的凶手脖颈之上的脸,居然是自己儿子的……他就忽然下不去手了。哪怕你明知道你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有欺骗意义、是假的,但有些感受,是理智所无法控制的。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达米安捂住脸,“等过两年,也许等我再长大一些,哈莉就能再次分清我和那个克隆体了吧。”
“也许,莱斯利能介绍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布鲁斯说。
达米安马上反对,“不要给她找心理医生,这不是病!”
“并不是只有‘心理疾病’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布鲁斯耐心地说:“去向心理医生求助,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让整个人更完善,不代表有病。”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布鲁斯明白,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根本算不上一个好榜样,他就从来不愿意主动和心理医生聊。很难得,阿福这次居然没有委婉地讽刺他……这也能从侧面看出,阿福现在有多痛苦……
“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这个心结也许会影响她未来的生活和幸福。”布鲁斯说:“让哈莉去看心理医生,并不是为了你,达米安。”
达米安沉默着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看她的意愿。”他最后说:“只有当她主动向你们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你们再去找心理医生,不要建议她……以哈莉的性格,只要你们建议,她就会去做的,哪怕她实际上心里并不愿意。她会觉得是她给你们添麻烦了。”
布鲁斯抬头,看了看阿福,得到他的点头后,才答应了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