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些人会魔法？你就觉得我搞不定了？”达米安差点儿笑出声，“我可不是肯特们。”

“好吧……”哈莉的脑袋耷拉了下来，达米安怎么可能会听劝，“至少不要轻敌，黑魔王能让几乎所有正派巫师恐惧成历史书上写的那样，可不是因为写书的人会编故事。”

达米安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看这会儿异常沮丧的哈莉，“你还好吗？”他顿了顿，让自己话语中的所指更精确一些，“在看到今晚的这些事后？”

他看着女孩儿的眼睛，不让她逃避这个问题。

“……我的感觉……很难描述。”哈莉叹了一口气，看向远处依稀还未被扑灭的火光。

咬着嘴唇，哈莉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一方面，这些食死徒让我觉得……一定程度上，像看到了几十几百个小丑——他们也完全以折磨无辜的人来取乐。”她摇摇头，“我理解不了这些乐趣是从哪里来的。”

“而从另一方面来理解，这只是几千年人类互相争斗的缩影——是阶级和人种歧视的另一种极端表现。就像……折磨犹太人的纳粹一样？太阳底下总是无新事……”

“老实说，我有些迷茫。”哈莉抱起了双臂，低头看着脚下的草地，“还很丧……”

“即使我打败了伏地魔、杀了他又怎样，你也看到今天晚上的情况了——还有几十个几百个赞同伏地魔理念的巫师，甚至在没有黑魔王领导的情况下都能发起暴/乱，自娱自乐。我不可能都杀了他们。”

“甚至，更多的巫师，即使他们不支持伏地魔，他们也选择了冷眼旁观——今晚这里有这么多的观众，他们都是巫师——我不信如果集合了足够多的力量，会救不了区区四个麻鸡——只是没有多少人真心想救他们罢了。”

“我改变不了任何事。”哈莉不住地摇着头。

达米安一时间沉默了，他没想到哈莉会思考这么多，会把这么大的责任揽在自己肩上。

“也许人类就是这样，即使不为今晚的人种和能力之分而争斗，就会为另外一些事而兵戈相向，”达米安也想叹气，开导陷入哲学漩涡的孩子，从来不是他的强项——要知道，他一向是被开导的那方，“不止人种、能力这些‘高大上’的差异，甚至只是简单的喜好不同，都会引起争端——比如喜欢不一样球队的人都会打起来。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吧，是一种动态的平衡，我们有争斗，也有爱，这就是人类丰富的感情。”

“爱”这种词汇居然会从自己嘴里出来……噁，达米安差点儿抖了一下，他一定是被肯特那家伙附体了、或者至少是格雷森。

“我知道刚才说的，很苍白，”他补充道，“你可以想想……父亲？他以一己之力与哥谭的冷漠斗争了几十年，连我刚开始都不太理解他那些坚持是为了什么。”

“但，你也看到了，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的事业，所以，一定也会有更多的巫师加入你们的。”

他居然现在成了一个这么乐观的人？达米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大概只是为了哈莉罢。

“你不需要为这些事苦恼，”他捏了捏哈莉的肩膀，将她飘到嘴唇上的头发拨回耳后，“明天比赛结束——希望它能结束——跟我一起回哥谭。”

忽然，鬼使神差地，他脱口而出，“你回哥谭的当晚，没有其他事……要做吧？”

一定是因为这静谧的环境让人晕了头，他居然真的要邀请哈莉约会了！

可他接下来……应该怎么说？

——“可否邀请你共进晚餐？”这太傻了……

——“走，跟哥一起，哥带你吃饭。”他得多有病才说得出这种话……

——“跟我约会吧。”是不是太直接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表现，这太干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