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快三周岁了，很聪明。”

“是吗？像你们两个，肯定都聪明。”温永良 露出了极其 渴望又 向往的表情，可是孩子是见不到的，他的渴望 ， 又 转变成了极其的 失望，看着沐澄，又想起了沐澄小时候的样子，跟陆瑾庭说了起来。

“小时候的澄澄，也是聪明又伶俐的。刚出生的时候，她妈妈还说丑丑的，有点失望，但是刚生下来的孩子哪儿有特别好看的？没过几天，澄澄张开了，真是越长越漂亮，她妈妈就稀罕的不得了，根本都不让别人抱，我也是稀罕的不得了，下了班就回去抱着澄澄跟她说话。

澄澄不到一岁就能叫爸爸妈妈呢，那时候我们说，我们的小澄澄肯定是个小神童。后来上学，澄澄成绩一直很好，都是班里第一名，每次开家长会，我再忙都要去，因为那个第一名是我闺女，我骄傲的很……”

温永良絮叨的沉浸在回忆中，可是，没一会儿，还是被沐澄打断了。

“够了。”

沐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温永良微一怔愣，就听的沐澄道，“人也看完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走吧，我们得走了。”

相较于很久之前，沐澄见了温永良一直嘲讽作对的态度和言辞，现在，虽然语气有点冷，但是能够这么平和的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陆瑾庭大手握住沐澄的手指，一直在无声的安抚她。

“我——我没什么事儿？”

“那就走吧。”

“好，我，——我走。”

温永良起身，准备离开，可是，又深深的看了看沐澄，不舍，留恋，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说，“澄澄，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孩子。如果我去江城的话，当然，我不会打扰你们，就只是看看。不告诉他也行，我就看一眼。”

沐澄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

陆瑾庭倒是揉揉 沐澄的小脑袋，对温永良道，“可以。”

陆瑾庭这么说了，沐澄也没有什么反驳，温永良知道，他们这是允许了。

他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眶有些红，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过在失态之前，还是迅速的收敛了下情绪，笑了笑，“那好，等我处理一下这边工作，就去江城。”

回程的飞机上，沐澄一直蔫蔫儿 的，没有什么精神。

脑袋枕在陆瑾庭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陆瑾庭 一直都没有打扰她，她想安静就安静 ，想睡觉就睡觉，虽然飞机也很快，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直到下了飞机，上了阿武来接机的车上，沐澄坐不住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陆瑾庭，眼睛里都是求安慰，求抱抱的神色。

陆瑾庭 不由得宠溺的笑了笑，将她打横抱在了腿上。

大手捏了捏沐澄的小下巴，拇指拇指在她下巴窝摸了摸。

而沐澄，头靠着他的胸口，双手紧抱着陆瑾庭，好像这样，就能舒服很多。

“我难受。”

陆瑾庭轻轻吻了吻她的头顶。

“有老公在呢。”

“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我本来多高兴啊，可是，现在，又想到了以前不高兴 的事儿。而且，看着他那个样子，我不高兴，心里还更难受了。”

“因为，他老了？”

沐澄沉默了会儿，陆瑾庭以为她不会承认心里的想法的时候，沐澄却低声的应了声。

声音很轻，但是她算是承认了的。

“嗯。”

一个人，不管年轻的时候多可恶，可是，等到他老的时候，会很轻易的让人原谅。

温永良年轻的时候，沐澄能够恨死他，恨不得死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可现在，温永良短短几年，真的老了，虽不至于老态龙钟，可人瘦了，白头发多了，添了几分孱弱，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愧疚和局促，那种状态， 你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仇恨，也发不出来。

温永良的老态，似乎就像是让沐澄瞬间意识到，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这么苍老，虚弱的一天，甚至，是陪着笑，那么可怜的样子。

可怜！

确实是可怜两个字，这是任何人都狠不下心的原因。

沐澄也不例外。

所以，她心里很矛盾，为自己的心软而生气，又为 温永良的可怜也生气，最后，都让自己胸口堵的难受。

陆瑾庭大概是能够猜中 沐澄的心里的。

“宝宝，为什么要难受呢？你想要如何便如何，没有任何人指责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自己做的痛快，做的高兴就好。”

沐澄想了想，“可我自己怪自己。我应该很讨厌他的。很恨他的，可是现在，我竟然觉得， 好像无所谓了。”

“是无所谓了，他 现在过的并不好，不是你原来想要的？”

“是这样没错。”

“那就可以了。你当初的目的达到了，就像是——嗯，你报了仇，之后，他如何变化，过的不好，根本就无所了，你放下了才是正确的。你现在，正在试着慢慢放下的。”

“是吗？”

沐澄咬了咬嘴唇，从什么时候开始放下的？当他们无所谓了？

原本是从让夏瑜过的不通过开始， 可后来发生了变故，到夏瑜入狱，她的痛苦， 一直到小宝的出生，然后回国。

有了孩子，做了母亲，沐澄的心变得平和很多。

也许就是做了母亲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