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享受了一顿节目组白送的烤肉晚餐,还是不限量供应,又吃跪在桌上。要不是服务小姐总是凑上来,非要替他俩张罗烤肉,穿个贴体性感小旗袍站在桌前总是不走,弄得咱嘉爷不太自在,俩人还能吃得更多。
周遥擦嘴一乐:“哎,好吃么?”
瞿嘉点头:“好吃。”
瞿嘉捂着胃,脑门儿往桌上一磕。周遥说“不至于吧?你以前可比这个能吃!”
“不至于,我收着量呢。”瞿嘉蹙眉一笑,“饱吹饿唱么,还是吃太多了。”
瞿嘉回头瞅一眼餐厅前方。每个上档次的西餐厅可能都有一个像舞台的布置,有时会放一架钢琴。
瞿嘉拿了吉他起身,跟服务小姐说了一句,也没理人家同意不同意,径直就上去了。
瞿嘉把钢琴凳拖到舞台中间,坐下翘起二郎腿,很随意地抚弄他的吉他,说:“唱首歌,送给我朋友。”
底下有个客人搭了一句:“呦,唱什么啊?”
瞿嘉回那人:“把你耳朵堵上。”
啧,真狂。
有老外吹了一声口哨,有人鼓了两下掌。
手指轻轻拨弄,熟悉的嗓音和旋律流进周遥的耳朵,流向他周身血脉,占据他全部感官。不是什么新鲜歌,就是他前几天在节目里刚刚点过的那首《i swear》。
餐厅里,在所有客人的注视下,瞿嘉看着周遥的眼睛,一字一句,亲口为他唱这首《i swear》,就是回复周遥的心情。
周遥微微张着嘴,在震动、激动和恍惚中听完整首歌,一字一句。
i swear
by the moon and the starsthe sky
i'llthere
i swear
like the shadow that'syour side
i'llthere
for betterworse
'till deathus part
i'll love you with every beatmy heart
i swear
……
席间都没动静了,所有人都沉醉于这样的歌声。用心唱的,最是动人。许多人用手指在桌上轻点着节奏,身体摇摆,还有人在副歌部分主动给瞿嘉和声。
一个特别美好的夜晚。
“为什么给我唱歌啊?”瞿嘉回到桌前时周遥张口就问了。整个人还飘在云里雾里,满眼桃花盛开,臭美着,笑着,都忘了这是大庭广众。
“因为我唱歌好听。”瞿嘉看着他。
周遥捂住自己的大柿饼儿脸,眼睛当时真的湿润了,老感动老感动了。
“别傻笑了。”瞿嘉轻声说他。
周遥抹了一把脸,眼睫毛沾了许多细碎晶莹的东西,发着光。瞿嘉伸手摸了一下周遥的脸,轻触睫毛。
那个动作让他们遥忆当初,许多年前那个下雪的冬天,他们堆完雪人,遥遥眼睫毛上沾了一层雪花,嘉嘉帮他轻轻地掸掉。一年又一年,他们两人还在这里,谁都没有离开。
周围人真的狂吹口哨叫好了。这属于一家涉外酒店,用餐的大都是外国人,比较开放,看明白了更要吹口哨,为两个在恋爱中鼓足勇气坎坷前行的少年。
夜很深,俩人从酒店出来,都不想回家,也不想坐车,就一路沿着建国门那条大街暴走,迎着夏日的晚风唱歌。
路过一个喷泉池,瞿嘉会坐下来,唱一首再走。
又路过一个小花坛,瞿嘉就又坐下来,弹着吉他唱一首再继续走。
唯一的听众周遥就负责点歌和在风中不停傻笑,然后凑上来亲一口……
那晚同时,瞿嘉腰间呼机就一直尖锐作响。
响了他就摁掉。
再响就再摁掉。就是不愿去看一眼那上面的消息,明知是谁急着呼他。不想知道,不想看到,不愿接受。
后来周遥忍不住了:“呼你呢,万一是你妈呢?”
瞿嘉说:“她呼我没别的事儿。”
周遥过去从瞿嘉兜里拿走呼机,跑到路灯下面,很费劲地读消息。他然后就四处找公用电话,给他瞿阿姨回了一个电话。
瞿嘉仍然坐在高处,坐在喷泉池旁边,面对建国门桥盘旋的车海,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京城的每一座桥都复杂难走,一不小心就会在灯火阑珊的地方迷失方向。
周遥慢慢走过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一片炫目灯火,充满瞿嘉的视野。
周遥说:“嘉,你要不要还是,去医院看看呢。”
“你妈说让你去一趟……”周遥轻声说,“你爸可能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