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瞿嘉面无表情心似游魂。他跟周遥,他也找茬儿,也闹别扭,也狠狠地吵过架啊。
心情上的矛盾挣扎不是没有,而是根本不可能解决,所以后来也就不吵不提,才不想去琢磨将来要考什么学、走什么路,就放任平静快乐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一天都是最美好的日子。
“你跟潇潇才让人羡慕。”瞿嘉像自言自语,“将来能在一起呗。”
“唉!”潘飞一耸肩,满不在乎的,“将来谁好说?谁跟谁能一直在一起啊。”
瞿嘉迅速瞅了对方一眼。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校园的青春初恋,班主任老头子为什么都不管?因为见识得多了,年复一年,一波一波学生,都这样,你们哪一对儿最后能成是怎么的?非要严防死守拦着你们干什么,孩儿们,把你们的青春和旺盛精力浪费挥霍去吧,挥霍差不多了到高三年级你们都知道该干吗了。
这样关系,确实跟“发小”也没法比。
有些关系可以走马灯似的换着,有些情谊是深刻的一辈子,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是聚是散……
瞿嘉骑上车,刚一拐出校门就遇见打劫。
宝蓝色山地车斜着过来,把他前轱辘别了。俩人车把都别一块儿了,一路就撞南墙去了。
“干吗啊你?”瞿嘉刹住车。
“等你么。”周遥笑道。他也讲义气的,散学后特意等了一个小时,就在校门口书店里,坐在马扎上看书,一抬头就能看见瞿嘉出来。
“劫我,胆儿挺肥啊?”瞿嘉道。
“大爷我劫色。”周遥眼底有亮光。
“跟潘飞聊什么呢刚才,勾肩搭背那么亲热?”周遥一把捏了瞿嘉的下巴,酸溜溜地低声追问。
“聊你。”瞿嘉说,“聊我周末去他家吃烧烤,不带你。”
“你敢。”周遥笑着就凑上去,一闻就一股子沙土味儿,“你脸上全是土,沙子,你头发上都是!!”
废话么,瞿嘉低头狂掸自己头发,每一根头发都渍着沙子,脚下掸出一堆土。
呸呸吐了几口,瞿嘉皱眉。
“都张不开嘴吧?嘴里也都是沙子。”周遥幸灾乐祸。
“哎我看看嘴里有没有……”
“我尝尝……”
呸呸,周遥然后也往地上狂吐吐沫。
瞿嘉骂周遥小傻逼,你这么喜欢我你就尝吧!
带着一身沙子回去洗澡。尽管手里攥了一大把机床厂大澡堂的澡票,他俩就没有去厂里洗澡,当然,也没有去谁家里洗。
家里有家长盯着,多不方便。
芳姐的录像厅里,几个工人进进出出,打柜子,装器材,一股子浓烈的刷墙味儿蹿着鼻子。录像厅最近重新装修、改造,当街小店“放录像”这件事情,在京城里彻底地作古了。现在都流行去电影院看大银幕,谁还挤在小黑屋里看录像啊?芳姐这些年赚着不少钱,也准备追赶时代步伐,把这间房装修成一间网吧。
他俩就在后面的小屋里,闻着油漆味儿,那里修了一个简易的木板洗澡间。
周遥非要帮瞿嘉洗澡,瞿嘉躲了,皱眉:“你就别烦,我自己还不会洗澡了?”
“我帮你搓搓……”知道小破屋不隔音,周遥这回学精了,用口型说悄悄话。
“不用,滚蛋,甭占老子便宜。”瞿嘉也用口型说。
俩人对视,心都被对方挠痒了,心知肚明。
周遥抱着人揉了揉。瞿嘉说别蹭了,蹭你也一身沙子。
“就弄一身沙子,”周遥哼哼着说,“我也要一起洗。”
撒娇遥,黏糊遥。
私底下立刻原形毕露,屡试不爽的这一招儿又来了。
周遥纠纠缠缠地最后把瞿嘉衣服脱了,上衣裤子都扒了就剩内裤,靠在墙边抱了好一会儿。缠到瞿嘉火大了推开他,皱眉:“不玩儿了,你别闹……”
周遥耍赖:“我要看三棱柱!给我看。”
结果“三棱柱”还没看到,那个“等边三角形”好像悄悄现出原形儿了,囧得周遥立刻低头拽衣服想要捂住,脸又红了,瞿嘉大笑着推开这个神经病。
周遥那时特别迷恋瞿嘉身上的味道,那种烧他魂儿、吸他小命的感觉。瞿嘉身材也并没多么健壮,但手感结实、硬朗、帅气。身上有微微的汗味,和青春的味道,从每一道肌肉线条上,自然而然地流露,也不打扮,没有任何修饰。
瞿嘉就光着上身靠在墙边望着他,很安静的,只在眼神里藏着汹涌的浪,细长的双眼里也燃了一层浅红色的火光。
就永远是那个让周遥想碰、又不敢碰、舍不得碰,勾得他心不能跳喘不上气的那副样子……
瞿嘉还是自己进去洗了,还特意把门插上,就不让周遥偷看搞事。
洗了挺久,在里面搞没搞事,就没人知道了。
那木板洗澡间更不隔音,热水“哗哗”流个不停,烫人的心。周遥在外面焦躁地喊了一声:“费多少热水?差不多赶紧出来了你!”
“又不是你们家水,你管我呢?!”瞿嘉在里面说话,话音也有点儿燥热,听特别清楚。
“搓干净没有?后背都搓不到吧?我帮你啊。”周遥在门板后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