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辛自从登基后就成了病秧子,每天汤药不断,别说行人道,就是走几步路都会累得喘气!”
“他的皮肤苍白得跟鬼一样,身上全是硌人的骨头。”
“他的女人会给他戴绿帽子。”
“他连皇位都保不住,要不了多久,宁王的军队就会打入京城,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吓怕了?哈哈哈哈——”
白芷浑身冷汗直冒,甚至不敢去看贺氏的表情。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周丽娴果然是疯了。
然而,眼看着贺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看来你还是不肯老实,白芷,继续,直到她肯老实交代为止。”
只是说到这里,贺氏却突然站起了身,直接走了出去。
她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周丽娴。
竟然……竟然敢那样说她的儿子!
偏偏,她竟然觉得周丽娴说的是真的!
难不成,她的皇儿真的差一点就成了那番模样?
病秧子?汤药不断?皮包骨头?绿帽子?还有宁王高亥充!
贺氏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她身上的气势便越发可怕。
宽大的袖袍中,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柔嫩的掌心,破皮带来的火辣刺痛却无法阻止贺氏。
她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差一点被人害了的高子辛!
不错,她的皇儿她自然最为清楚。高子辛的身体一直不错,甚至平日里生病都少,绝不至于突然就成了病秧子,甚至每日汤药不断!
除非,他被人给害了!
是谁干的?是谁害了她的儿子?那个人此刻是不是正在宫里?
不管怎样,她一定会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尽管宫里极力封锁消息,周丽娴先被封为才人,后言行狂悖,被降为宝林,又被代入慈宁宫的事还是传到了宫外一些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事不关己,自然乐得看戏。周家人就惨了,一得到宫里传出的消息,凡是知情的周家人全都慌了。
周丽娴的母亲当即就急得想入宫探望女儿,生怕周丽娴在宫里受了罪,还是年迈的周国公将她拦了下来,禁足在屋里不准她乱走。
周母爱女心切不知轻重,周国公却从这件事情里嗅到了可怕的危机!
周国公悔不当初,早知周丽娴如此不靠谱,他绝不会将她送入宫去争那个位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应该是皇后?这已经不是狂妄能说得过去的了!
更加让他不安的还是高子辛和贺氏的态度!
按理周丽娴说出的这种话,直接打入冷宫都算轻了,可贺氏却只是将她从才人降为宝林,还将她带去了慈宁宫,究竟是为什么?
周国公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不妙,却又想不明白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
想不明白,他干脆将嫡长子,也是周丽娴的父亲叫来询问了一番,得知周丽娴并不清楚他们的那些算计后,才暂时松了口气。
很好,就算贺氏真的审问周丽娴,也绝对问不出什么要命的东西了。
可惜周国公聪明一世,却万万想不到,他的嫡亲孙女竟然带着记忆重生了!重生也就罢了,她前世还做了那样的丑事!
周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宫里知道他们在刺探宫廷,纵然心中慌乱,也只能暂时忍着。
周丽娴的父亲原本还有些不甘愿,可是被周国公耳提面命地敲打了一番后,只能乖乖听话了。
书房里,周国公目光阴沉地看着他:“怎么?你还不服?你可知道,一旦你一意孤行,会给周家惹来怎样的大祸?总之这件事暂时别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下面的人也都小心点,谁要敢不听话让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别怪老夫心狠!”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如何?
可惜周家早已经被凤瑄给盯上了,再如何想要韬光养晦,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凤瑄看着手下人送来的一条条消息,笑容也越发危险。
“可惜了,“他轻声叹息道,“周荣倒是聪明,可惜他已经老了,管不住下面的人了。”
周家作为世家大族,那么多人,哪里是年迈的周国公能管得了的?周家的小辫子早已经多得数不清了,甚至不需要凤瑄特意去找,便已经一抓一大把了。
短短三日,关于周家的种种罪状便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张纸,而且人证物证全都被凤瑄找了出来。
玉白的手指轻轻点着写满了字的白纸,凤瑄笑得意味深长,低声自语道:“若是把这些东西都交上去,他怕是要更加忌惮我了吧?”
而此时的慈宁宫,贺氏看着终于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的周丽娴,秀丽的面容上阴云密布。
白芷和连翘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心中同时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贺氏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样难看过。
只是二人想着周丽娴交代的那些东西,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周丽娴受不住折磨,把所有的一切全都交代了出来。
这一切,便包括她前世如何成为皇后,又如何嫌弃高子辛病弱不堪的身体,最后跟太医杜忻勾搭成奸,珠胎暗结甚至想要算计高子辛,最终被识破惨死的事。
贺氏身为一个母亲,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