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智离开, 林宁伸了个懒腰, 转身去宋夫人所居的正院,在院门口撞见了魂不守舍的宋师道。
宋师道看到她, 勉强打起精神来:“玉致。”
即使没有原剧情打底, 林宁也能看出宋师道到底为什么萎靡不振, “二叔和我提及了一位姓傅的姑娘。”
宋师道急急道:“二叔都说了什么?”
林宁慢条斯理道:“二叔有说他稍加试探, 便知那傅姑娘非是本国人。原我还想二叔为何要多加试探,以为是他谨慎惯了,眼下看你这般姿态, 我想怕是你对那傅姑娘有意。”
宋师道默然道:“是又如何?她是异族,和我永远不会有可能的。”
四大门阀中唯独宋阀仍坚持正宗汉人血统,杜绝与他族通婚,其他三大门阀因地处北方,胡化颇深,宇文姓本身更是胡人。
因此在知道傅君婥是异族后,宋师道自认这一片“芳心”全都随风而逝,简单来说就是还没恋就宣告失恋了。
林宁心道可不是,傅君婥在遭遇宇文化及后身受重伤,并不会活多久,不过这话儿不能和宋师道说,她略一沉吟说:“咱们家这一传统并非没有取缔的可能——”
宋师道振奋道:“阿耶和你提过?”
林宁:“没有。”
宋师道:“……”
林宁还想说什么,宋夫人的婢女前来迎她进门,林宁便拍了拍垂头耷脑宋师道的肩膀,先过去给宋夫人请安了。
这段时日林宁不是在田地中,就是在作坊内,不怎么着家,宋夫人瞧见她过来,头一句便是心疼道:“黑了瘦了。”
林宁摸了摸脸:“我二叔也这么说,要不是我照过镜子,我都以为我真黑成煤炭了。”
宋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宋夫人端庄娴雅,周身有着平和静谧的气度,见到她就可知那所谓的“丑妻”完全是无稽之谈,且宋阀上下无人不敬重她,上上下下的内务全都由她在打理,还掌管着内库。林宁先前无论出海还是支起作坊等,都没有少了她的鼎力支持,尽管她并不愿意林宁出海去冒险,等林宁回来还抱着林宁止不住掉眼泪。
林宁简直是没辙,她着实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利器”,不落荒而逃都是好的。
至于宋夫人和宋缺这对夫妻?
林宁即使如今是宋玉致,她也不会贸然去站在局外去评价,她只清楚宋夫人并不被宋缺这个人或是他的情感取向所束缚,拥有着不可动摇的个人意志。
用静水流深来形容她,就特别的合适。
宋夫人温声道:“你想什么呢?”
林宁脱口而出:“我想如果我要娶妻,我便娶阿娘这样的。”
宋夫人:“……?”
婢女们都有几分懵逼,反倒是宋夫人回过神来后摸了摸林宁的发旋,“来我这前吃了蜂蜜了?好好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往后为你相看时就以这个为标准。”
林宁嘻嘻笑着,完全没有半分尴尬。
再者她就是那么说说而已,都这么多世界了,她都还没娶上媳妇,可不会认为这个世界就能达成这一成就。
关于这个?
只能说当晚大家长们就谈起了婚姻大事——
宋缺一直在闭关钻研他的天刀刀法,不过这次宋智从外回来,他有放下他的武道追求,出来同吃了一顿团圆饭,米用的正是第一茬占城稻。
饭后,宋缺留了宋智和林宁下来。
在厅堂中宋缺坐上首,宋智和林宁分坐两侧。
宋缺是个叫人见之难忘的男人,他不仅有着英俊无匹的容貌,还有着非凡超群的气度。他不仅是不下于三大武学宗师的武功,还是个胸有万千沟壑的统帅,当年隋文帝以十万大军欲征岭南,他以一万精兵相对,双方决战于苍梧,宋缺十战十胜——这林林总总得都赋予了他非同一般的魅力,即使他平平静静地坐在那儿,寻常人都难以撄其锋芒。
林宁垂下眼。
宋智先开了口:“东海李子通的义军,渡过了淮水和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军,并派出一军南来直逼历阳。若历阳被攻破,长江水路势被截断,不仅如此,历阳被攻破后,杜伏威若是以此为中心,统率江淮军从东往西推进,那么攻下整个长江,并非不可能的事。”
长江作为沟通东西的两条大河之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单就是对宋阀来讲,他们不仅需要长江水路来运送为他们谋取厚利的私盐,同样的还有粮草兵器等各项物资,再者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杜伏威的江淮军做大。
必然是要采取措施的。
宋缺略一想便道:“想来瓦岗军也不会乐见其成。”
宋智闻弦歌知雅意:“大哥是说我们和瓦岗军联盟,夹击杜伏威,遏制其西进的势头?”
林宁抬起眼帘来:“我们离得远,若是交战必定是瓦岗军为主力军,到时候无论是瓦岗军还是江淮军都必定各有损伤,这对我们似乎百利而无一害,只是瓦岗军中的蒲山公李密并不傻,相反他无论谋略还是用人都是个中翘楚,我能想到的他也会想到,所以咱们为了表示诚意——哦,联姻。”
她那么大喇喇说出来,宋智都不禁愣了愣,倒是宋缺神情自若,只是平静地看过来。
在他们兄弟二人侧目下,林宁捏着下巴道:“我记得大龙头翟让有一独女,听闻性格略娇蛮,不过我倒是不介意,没得娇蛮还可以成一种情趣。”
宋缺:“……”
宋智:“……”
宋智:“玉致。”
林宁:“好吧,我其实更喜欢我娘那样的。”
宋智:“玉致!”
林宁没再装性别障碍,她稍微正色道:“蒲山公有一子,只是阿耶你是否真准备让我作为联姻对象?我以为我的个人价值远不止于此。”
宋智:“……”他认为可以委婉点来讲的。